深渊监视者

一个人的一生到底能有多少年的青春呢？
当青春提起裤子，在他轻蔑眼神下的你，是低头悔恨、落寞，还是昂首狂傲冷笑？

青春大概可以解释为青春期的一种延伸吧，从你懵懵懂懂开始向往未来的美好，到眼见耳闻残酷现实仍充满希望，最后终结于那一纸轻飘飘的毕业证书。
然后当你蓦然回首再看一眼曾经生活过的那个地方，才发现，青春在此刻散场了——
何等苦涩？
何等心如刀绞？
……

我的青春只有四年！

我出生于一个南方小县城，那里景色秀丽，多处自然人文景观远近闻名，又兼四季分明，可谓生态宜居了。
我是家里的独子，虽然父母只是双职工收入不高，但我依然是吃穿不愁的健康长大。
儿时有点小聪明，四岁上幼儿园七岁就跳级到小学了。
后几年平平淡淡，不甚突出，泯然众人，读完小学、初中后奇迹般惊险考上县城一中，家里亲戚长辈见到我无不欣然拍拍我脑袋，冒出一句“有出息”。
因家里几位姑表哥哥姐姐读书都有够差劲，自此后我便成为家族里长辈教育子侄的楷模，令人哭笑不得。
其实后来我自己也很奇怪，我仿佛是命中注定要考入这所学校的。
因为在那里我认识了一个女孩，他是我从小结识的第一个女性朋友——琼。
她长的不高，圆圆的脸蛋还带着明显的婴儿肥，一条大黑辫子飞扬跳脱，让她整个人仿若都沐浴在满满的春色中。
我一向腼腆，拙于言辞，极少主动与她闲聊。
而她呢，活泼开朗，总爱在午后写作业时哼着时下流行的港台歌曲，时而与前后桌的姐妹讨论感兴趣的话题，时而开怀大笑。
这是一个满心阳光的可爱女孩。
我总爱偷偷注视此刻的她，自己也满心欢喜。
她大约也能隐约感受到我的异样，时不时会向我展开如花的笑颜。
笑靥如花！
而我会无措的移回目光，心如鹿撞。
我是如此的平凡渺小，而她就像天上的耀眼星辰，相去何只几光年。
所以我选择逃避，用沉默来回应她的炽热。
三年的时间，说短不短，却也如白驹过隙，在晨读夜自习间悄然流逝。
在毕业纪念册的那一页薄薄的纸上，她的留言有一句这样的话：
“你是一个奇怪的人。”那时我依稀还看到她眼底的失落。
我的心好像也遭受了重击，却只能默然对她释放一个僵硬笑脸，然后快速转身离开。
我在心里告诉她，我奇怪的三年，我偷偷注视你的三年，都源自于你呀……

我的高考发挥不算完美，匆匆填报志愿，考进了省城里的一所二流大学。
报到那天，当我抬起头仰望充满现代风格的校门口那几个鎏金大字时，我默默告诉自己，向前看吧，我的青春在这里开始！

大一天空的颜色是橙色的，平直像走不到尽头的教学区林荫道，新鲜有趣的社团活动，青春活泼的男女同学——还有琪。
我在一次英语话剧活动中认识了同班的琪。
我是director，而她是英语科代表，所以我们接触的不少。
琪有着和琼一样的飞扬率真，长长的披肩碎发在顾盼间神采飞扬。
我好像在她的背影间看到了当年的琼，还有我小心翼翼珍藏的那份少年情怀。
所以我很喜欢与她在一起，喜欢她愉悦时的叽叽喳喳，喜欢她郁闷时的紧皱眉头。
故而一次当她在短信里向我表白时，我毫无抵抗的沦陷了。
我们一起在自习室课桌下偷偷牵手，然后四目相对间微笑不语。
我们一起在下课后飞奔向食堂抢占位置，气喘呼呼间纵声大笑。
我们一起在路灯下散步于那条平直到像没有尽头的林荫道，我们一起逃课骑单车到几公里外的市区步行街却不买一件东西……
我们最常做的事是在周末的午后，她溜到我的寝室床上睡午觉，而我则在下铺与室友局域网打着百玩不厌的电脑游戏。
那一刻我的心是最安宁的，难以言喻的幸福感满满在心头。

青春期的男女总难克制自己的欲望，我们在大四新年午夜进一步确立了关系。
当我的欲望磕磕绊绊间进入她时，并没有多少美好的滋味，而她只是紧紧箍住我的背，痛到脸冒冷汗，却毫无犹豫。
她的眼神，满含爱意，明亮动人。
也许还有更多，那时年少的我，却只读懂了这些。
后来毕业后的分别并不多么难以预料，来自北方的琪难以违逆家长的强烈意愿，只能回到那个她出生的燕赵大城市。
我现在还无法理解自己当年没有去火车站送她的心理。
等不到我的她，临上火车前在电话里语声哽咽的大声对我说：小图，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当时拿着电话的我，满心震撼，却只能失声。
那冰凉的泪水，让我首次尝到爱情的苦涩。
我痛恨自己为什么当时没有求她留下来陪我，我痛恨自己的懦弱，我痛恨自己的虚伪。
多年后的现在想起，所有其他的仿若都模糊不堪，只有那个我们确立关系前的傍晚，她偷吻我的脸颊，然后飞快的跑开，满含羞涩的说“抓到我就答应你”！

父母托关系在老家给我找个份工作，所以琪走后没几天，我也收拾起行李。
当我挎着背包离开那个最初默默对自己说青春开始的校门口，往事涌上心头，我心如刀割。
一切就像轮回，你来到这里，终也将离开。

青春，散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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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本来想参加鸟老板的“我与sis”活动，写的时候一发不可收拾，也就罢手。
就算是以此来纪念那已然逝去不复返的青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