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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全本] 【zhxma作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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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xma作品集】

1、童年1-36            2—19楼
2、静静的辽河1-161        20—99楼
3、地八子1-9        100— 104楼
4、采花淫贼历险记1-39   105-
5、百妇谱1-22

[ 本帖最后由 藏经阁发帖员 于 2009-8-1 22:2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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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 年


作者:zhxma
2003/12/30发表于:羔羊文行天下
排版:一柱擎天
重校:刀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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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写《我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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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当、当、当……

  墙上的挂钟有气无力地敲响了八下,宣告又一个无聊的一天正式开始。我无
精打采地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伸酸麻的懒腰,揉了揉积满眼屎的双目,百无聊赖
地翻转了一下身体。

  「喂,」妈妈走到床边,轻轻地推了推我的脊背:「儿子,快点起来吧,太
阳都照到你的小屁股了,快起来!」说完,妈妈掀开我的被角,将我拽了起来:
「快,听妈妈的话,起来吧,小懒蛋!今天是星期日,等一会儿,商店开门的时
候,妈妈下楼买肉去,晚上,妈妈给你包饺子吃!」

  「呶,」妈妈帮我穿好衣服,将小说《童年》啪地塞到我的手中,「儿子,
还是老规则,早晨起来,先读两页书!」

  「唉,」我懊恼地翻开厚厚的小说,心不在焉地呆望着,妈妈又走向正在写
字的姐姐,「嗯,你是怎么写的,这是什么破玩意,歪歪扭扭的,」说着,妈妈
啪地抓过姐姐的作业本,唰地一声将姐姐即将写满的一页纸,毫不客气地撕扯下
来,「哼,重写!」

  咦——咦——咦——姐姐难过地抹了抹眼睛,可怜的姐姐写了一早晨,而妈
妈则撕了一早晨,妈妈似乎故意与姐姐过不去,姐姐刚写的时候,妈妈并不伸手
去撕,每当姐姐即将写满一页,仅剩下一、两行时,妈妈便以种种借口,夺过姐
姐的作业本,哗地将姐姐行将写满的那一页,无情地撕扯掉。望着自己辛辛苦苦
完成的劳动果实,一次又次地变成了碎纸片,姐姐禁不住落下了痛苦的泪水。

  「不许哭,」妈妈无情地掐住姐姐大腿内侧的嫩肉,另一只手高高地扬起,
在姐姐的眼前不停地摇晃着,「该死的,不许哭,憋回去,不许哭,憋回去!」

  这是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最为深刻,深刻得简直铭刻在骨骼上,从此,永远
也不会忘记的一幕,妈妈是那样冷酷无情地虐待着可怜的姐姐,似乎从姐姐那痛
苦的表情里,嘤嘤的抽涕中,妈妈能够获得一种特殊的幸福和快乐。而对于我,
妈妈则是另一种与姐姐截然不同的态度。

  「儿子啊,妈妈的宝贝儿子啊!」虐待完可怜的姐姐,妈妈转过身来,走到
根本没有心情读小说的我身旁,用刚刚掐拧完姐姐大腿的肥手,轻柔地按抚着我
的脑袋瓜,「儿子,妈妈的小宝贝,有没有不认识的字啊!」

  「妈妈……」我指着一个早已认识的字,故意的问妈妈道:「这个字,念啥
啊?」

  「尼啊,念尼啊!哦,谢廖莎问他的外祖母,『你从哪来?』外祖母答道,
『尼日尼,我是从尼日尼来的!』」妈妈坐到我的身旁,肥硕的大屁股紧紧地贴
在我圆圆的小屁股上,「儿子啊,你的记性,咋这么臭啊,妈妈都告诉你多少次
了,这个字念尼,你咋还没记住哟!」

  如果是姐姐这样屡次三番地询问妈妈,妈妈早已不耐烦地狠狠地抽扇起她的
大耳光来。

  「妈妈。」我放下小说,一头依在妈妈的怀里,将小手伸进妈妈的胸部,一
把拽住妈妈的长乳头,妈妈笑吟吟地望着我,故意将胸部高高地挺起,以方便我
的抓摸,「嘿嘿,儿子,妈妈的咂好不好啊?」

  「好。」说着,我一口叨住妈妈的乳头,妈妈更加开怀地微笑起来,同时,
嘴里嘀咕道:「儿子,你都多大了,都快上学了,咋还喜欢吃咂啊,妈妈已经没
奶了!」

  「妈妈,我喜欢妈妈的咂,没有奶,我也愿意啯,我就是愿意啯妈妈的咂,
好玩!」

  「嘿嘿……」听到我的话,妈妈幸福地说道:「好哇,愿意啯,你就随便啯
吧!」

  妈妈一边挺着酥胸,任由我肆意吸啯她的长乳头,抓摸她的大豪乳,一边用
手轻轻地拍打着我的脊背,嘴里放浪地哼哼着,洁白的胸脯均匀地起伏着。

  不怕大家笑话,我天生就是一个小色鬼,可能是受极其好色的父亲影响,我
与生俱来地带着父亲好色的遗传基因。我对女性、以及女性的身体,有着浓厚的
兴趣,尤其是她们的小便,更是我朝思暮想,梦寐以求的。

  幼儿时期,吸啯妈妈的乳头,那是为了果腹,为了生存,为了成长。后来,
渐渐长大之后,性质则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我吸啯妈妈的乳头,一方面还是为
了果腹,为了生存,为了成长,而另一方面,我真切地感受到吸吮妈妈的乳头,
能够给我带来一种奇妙的快意,产生一种飘飘然的感觉。

  同时,我还特别喜欢嗅闻妈妈的体味,抓玩妈妈的腋毛,每当听到妈妈那忘
情地哼哼之声,我便愈加兴奋起来,尽管胯间的鸡鸡还特别的细小,可是,却已
经能够微微地发颤,继尔,萌生一种欲排尿的憋胀感。

  断奶之后,为了继续获得这种妙不可言的快意,我依然如痴如醉地迷恋着妈
妈的乳房,以及肥硕的身体。妈妈也非常喜欢我长久地、沉迷地吸吮她的乳头,
抚摸她的肌肤,抓玩她的腋毛,妈妈幸福地搂抱着我,双目微闭,得意洋洋地哼
哼着。

  这种声音,只有妈妈被爸爸重重地压在身下,光闪闪的大屁股不停地撞击着
她的胯间时,才会不自觉地迸发出来的。

  我迷迷茫茫地记得,有一次,出差回来的爸爸刚刚走进屋子里,便不顾妈妈
的强烈反对,一头将妈妈压在身下,狠狠地撞击起来。

  听到妈妈的哼哼声,正在玩耍的我,一把拽住墙角的大拖布,恼怒地走到床
边,两只小手高高抬起,吃力地举着拖布把,艰难地击打着爸爸的大屁股,「爸
爸,不许欺负妈妈,不许欺负妈妈!」

  「哎哟!」重压下的妈妈,皱着眉头对爸爸说道:「你看你,这是干啥啊,
都让孩子看见了,多难为情啊!」

  「没事。」爸爸却不以为然,「他还小,是记不住的,过几天就忘了!」

  废话,爸爸,你也太小看我了,这一幕,同样也是深刻铭刻在我的骨骼上,
从此,永远也不会在我的身体上消失掉,并且,随着年龄的增长,印像也尤为深
刻。

  爸爸大吼一声,终于从妈妈的身体上滚下来,提着狼狈不堪的裤子,呼呼喘
息着,跑进了厕所,妈妈翻身坐起,匆匆忙忙地整理着乱纷纷的衣服。我难过地
爬上床去,发现妈妈那应该只属于我的乳头上,却沾着爸爸令人作呕的口液,我
轻轻地摸了一把,放到鼻孔下嗅闻起来:好臭啊!我皱着眉头,吐了吐舌头。

  汗淋淋的妈妈轻轻地搂住我,抓住她的乳头,试图塞进我的嘴里,「哦,儿
子,你饿了,该吃咂了!」

  我拼命地挣脱着,说什么也不肯叨住妈妈那被爸爸无情啃咬过的长乳头,妈
妈似乎明白过来,她拽过床头上的白毛巾,将乳头擦拭一番,我这才不情愿地含
住妈妈的乳头,妈妈爱怜地拍拍我的脑门,「这个孩子,事还不少呐,嫌这嫌那
的!」

  从此以后,我便开始讨厌起爸爸,我总是想尽一切办法,阻止爸爸压妈妈,
有时,突然从梦中醒来,黑暗之中,令人气愤地看到爸爸又把妈妈压在身下。我
登时气便不打一处而来,抓过脖子下面的大枕头,恶狠狠地抛向爸爸。

  「这个混小子,」撞得正欢的爸爸,受到这突然的一击,一脸不悦地推开枕
头,怔怔地骂道:「他妈的,你要干么!」

  「得,得,」妈妈一把将爸爸推下身去,转过身来搂住我,「孩子不小了,
已经记事喽,以后,可别在孩子面前胡来啦!」

  「唉,」尚未尽兴的爸爸叹息一声,抓过被子盖到了光溜溜的身上,「他妈
的,小混蛋!」

  「好喽,好喽!」妈妈哼哼够了,轻轻地推开我,「好喽,好喽,儿子,别
啯啦,你该念书啦!」

  「唉。」我不耐烦地翻开小说,怔怔地呆望着,我们楼里的邻居也不知是怎
么想的,孩子还很小、很小的时候,便填鸭般地往我们幼小的心灵里,一股脑地
充塞着枯燥无味的文化知识,同时,比赛般地相互炫耀着:

  「嘿嘿,我儿子会写自己的名字啦!」

  「哟,我儿子能读人民日报喽!」

  「哼,」妈妈则不服气地说道:「我儿子,能读高尔基的小说!」妈妈一边
骄傲地说着,一边得意地比划着:「这么厚,还有十页,就全读完了!」

  虚荣心极强的妈妈,为了在邻居以及同事们面前大肆炫耀,硬逼着年幼无知
的我,囫囵吞枣死啃又厚、又沉的小说,这简直比打针、吃药还要痛苦万分,那
一页页密密麻麻的文字,看得我心烦意乱,那股股油墨气味,呛得我立刻就要呕
吐,为了逃避读小说,我悄悄地爬上阳台。

  「儿子,你不好好地看书,上阳台寻什么魂去啊!」

  「妈妈,我在阳台上看书!」

  我哪有心情去读一点也读不懂的小说,我将小说丢在窗台上,手扶栏杆,呆
呆地了望着那令人沮丧的灰暗景色。

  懒洋洋的太阳眨巴着惨淡的目光,傻呆呆地瞪着那条用坚硬的、形状一致 
的、大小相当的石块以拱形铺成的马路,丝丝缕缕毫无生机的光线透过嫩绿色的
叶片,稀稀落落地扬洒在密密麻麻排列起来的、严重扭曲的半圆形图案上。

  继尔,阳光又缓缓地挪移成一条条死板的、单调的长斜线,看了让人心烦意
乱、好不伤感。

  马路的南侧,有两条锈迹斑斑的、在冷漠的阳光映照下反射着污秽暗光的钢
轨。

  每间隔一段时间便会驶过来一辆陈旧的、哼哼呀呀的破电车,然后,咣当一
声,像断了气似的瘫卧在石头马路旁,当车门吱吱嘎嘎地拉开时,立即拥出一群
群面色阴冷、行色匆匆的人们。

  呜——汽笛一声长鸣,破电车终于苏醒过来,再次垂头丧气、一路怪叫着驶
向永远也望不到尽头的远方。

  石头马路的两旁栽植着茂密的、然而却是极其脆弱的白杨树,看上去活像是
一群群刚刚学会走路的婴孩,在不很强劲的微风中东摇西晃,怯生生地轻声呻吟
着。

  极目远望,一栋又一栋造型雷同、死气沉沉的住宅楼尽收眼底,好似一口口
等待埋葬的棺材。在这些怪物般的棺材出现之前,这里是一片肥沃的旷野,生长
着茂盛的玉米,那是饥寒交迫的关内流民随意点播却又出乎意料的杰作。

  在石头马路与一条纵贯而来的小街路的交会处,有一口四层楼的、鸽子笼般
的大棺材,其四周用低劣的水泥板胡乱地圈围起来,形成一个空空荡荡的大院落。
鸽子笼朝向街路的一面抹着米黄色的、令人恶心的砂灰,附近的居民以及楼内的
住户均不约而同地将其称之谓:「大黄楼」。

  我便像个可怜的小鸽子似的终日关押在这座「大黄楼」里,过着毫无意义的
生活。

  我的家位于大黄楼西侧的最顶层,冷冰冰的太阳光像作贼似的,偷偷摸摸地
从窗户扇里溜进来,映照在惨白的犹如裹尸布般的天棚上,然后,又变魔术似的
沿着屋角扭曲成可笑的长斜线,极其可怕地洒落在凉丝丝的水泥地板上。沉寂的
比死亡还要可怕的屋子里,除了吃饭的桌椅和睡觉的木板床之外,便再也找不到
任何值得玩耍的、解闷的长物。

  这些涂着猪血般的桌椅、木板床均是爸爸的工作单位免费分发的,上面钉着
约一寸多长的小标牌,印着单位名称和出厂日期。当我实在寂寞到了极点时,这
些可怜的桌椅和木板床便成为我、一个精神近乎分裂者发泄和袭击的目标,我发
疯般地扭摆着、摇晃着它们,用拖布把无情地击打着它们。

  可是,这些桌椅和木板床异常坚固,它们静静地忍受着我的折磨,用沉默来
表示抗议。它们非常顽强地、令我极其吃惊地生存了下来,时至今日,我依然睡
在那张被我折磨得面目疮痍的单人木板床上,每当我无比懊悔地抚摸着床头上那
累累伤痕时,便会产生一种莫名的负罪感:原谅我吧,无辜的木板床!

  只有一件家俱是爸爸的私有财产,当然它也盛装着我们一家人的全部财产:
一口深红色的大木柜,它长约两米有余、一米多高。

  这口大木柜不但盛装着我们全家人的衣物,同时,还是我和姐姐的好玩具,
每当我与姐姐捉迷藏时,便掀开沉重的柜盖,悄悄地钻到里面去,我就像死人那
样直挺挺地仰躺在大木柜里,望着黑乎乎的四壁,我顿然产生一种被装进棺材里
的感觉:「唉,这个大柜真像个棺材啊!」

  啪——当我掀开柜盖时顺嘴有感而发地嘀咕道,刚刚下班的妈妈走进屋来,
听到我的这句话啪地一声,赏给我一记非常响亮的大耳光,「陆陆,你胡说些什
么啊!」

  这口非同寻常的大木柜是土改时奶奶从地主那里分得来的,爸爸结婚时,永
远都是经济拮据的奶奶实在拿不出什么象样的礼物送给爸爸,情急之下,便索性
将这口大木柜装上火车,千里迢迢地赠送给了新婚的爸爸。

  嘎啦——嘎啦——嘎啦——

  我正倚在阳台上发呆,突然屋内窗台下面的暖气管嘎啦、嘎啦地响动起来。


                 2

  林红,林红,这是隔壁的林红用她的钢板尺给我发出了信号,正式邀请我去
她家玩耍,我顿时兴奋起来,呼地从阳台上跳回屋子里,顺手拽过一把小掌锤当
当当地,狠狠地凿击着暖气管,向林红发出反馈信息,然后,我将小掌锤往床底
下一丢,忘乎所以推开房门,跑向隔壁的林红家。

  「儿子,你干什么去啊!」

  「找林红玩去!」

  「妈妈让你读的两页书,你读完了么?」

  「等一会,等我玩完了,回来的时候,再给你读!」

  林红是我最为亲近的小女伴,这是一个性格开朗、有些懒散的小女孩子,当
我呼呼地喘息着冲进她家的房门时,只见林红穿着一条花裙子,懒洋洋地站立在
暖气边,白细的小手握着亮闪闪的钢板尺,我悄悄地走到林红身旁:

  「林红!」

  「哼,」林红非常不满意地撅着小嘴嘟哝道:「林红,林红,我林大某人的
大名是你乱叫的么,你应该叫我姐姐,懂吗?」

  「嘻嘻。」我则不以为然地嘻嘻笑了起来,一把拽住林红的长辫子。

  林红长我两岁多,身材比我高出一些,秀美的瓜子脸上嵌着一对迷人的小酒
窝,一对晶莹的大眼睛放射着只有气质高雅的女孩才拥有的,那种傲然的、洒脱
的、总是让我失魂落魄的光芒。

  林红那香气四溢的脑袋瓜上梳着两根长长的、乌黑闪亮的、令我永远着魔的
大辫子。每次看见林红,我都要仔细地品味一番。这不,我又贪婪地抓起了林红
的大辫子,津津有味地揉来摸去,林红的脸上泛着得意的微笑:

  「你瞎摸个啥啊,烦不烦人啊!」

  「我喜欢,好漂亮的大辫子啊!」

  「嘻嘻。」听到我的赞赏,林红更加骄傲起来,幸福地坐到床铺边,花裙子
哗啦啦地飘扬起来,露出两条诱人的秀腿,我乐不拢嘴地与林红并肩而坐,色迷
迷地撩起她的花裙子,嬉皮笑脸望着她那细嫩的白腿。

  我正欲将小手伸进林红的小内裤,林红惊讶地冲着厨房呶了呶嘴,警告道:
「嘘——妈妈和爸爸都在家呐!」

  「唉。」听到林红的话,我既胆怯,又失望地放开林红的花裙子。我虽然对
女性的小便极感兴趣,也许是有着某种本能的胆怯,对成年女性的小便,我尽管
无比的痴迷,却绝对不敢造次,随便抓摸。于是,我只好在童年的女玩伴中,通
过抓摸她们那稚嫩的、尚未发育成熟的小便,来满足这种莫名的兴趣。

  而我的女玩伴们,无论是眼前的林红,还是与林红家对门的金花,或者是我
家东侧隔壁的李湘,也与我一样,对性充满了本能的,却又是无知的神往。

  我们或多或少地受到大人们的影响和熏陶,认为性既神秘,又是羞耻的,你
看,我们的爸爸总是尽一切可能地避开我们的注意,偷偷摸摸地摆弄妈妈的小 
便,如果不慎被我们撞见,无论是爸爸,还是妈妈,都毫无例外地感到非常的难
堪,无地自容的尴尬。

  而小玩伴之间对于小便的摆弄,一旦被家长撞见,是会受到严正警告的,甚
至,会受到无情的、让人极其难堪的惩罚。

  有一次,正在埋头写作业的姐姐,无意之中叉开了双腿,裸露出令我神往的
小便,望着那白乎乎的小肉包以及迷人的小肉缝,我先是一阵惊讶,继尔,便忘
乎所以地悄悄溜过去,我蹲在姐姐的脚前,手指尖轻轻地探到她的胯间。

  受到无端触摸的姐姐,本能地收拢起双腿,同时,惊叫起来:「妈妈,你看
啊,我小弟摸我的小便啊!」

  「混蛋!」妈妈闻言,呼地冲进屋子里,挂着水珠的肥手掌无情地抽扇在我
的腮帮上,「混蛋,混蛋,这个小混蛋,」妈妈狠狠地扇了我一记难忘的大耳光
后,又掐拧着我的小脸蛋,面色严肃地逼问道:「陆陆,你说,以后,还摸不摸
了?」

  「不。」我胆颤心惊地摇了摇嗡嗡作响的脑袋瓜,「妈妈,我不摸了!」

  于是,为了满足对性的无限神往之情,又不会因此而受到家长的训斥和惩 
罚,我们也模仿着爸爸和妈妈样子,背着他们,偷偷摸摸地互相欣赏着、摆弄着
对方的小便。

  「哦哟,」林红的妈妈操着湿漉漉的双手,上身穿着既短又薄的小背心,下
身套着一条粉红色的三角内裤,光着白森森的两条大长腿,大大咧咧地走进房 
间,见我与林红并肩坐在床上,她热情地向我打着招呼:「小鬼,你是什么时候
来的啊,我怎么没看见你进来啊!」

  林红的妈妈姓杨,名丽娜,我和姐姐都称呼她为杨姨,我始终也没有确切地
记住林红爸爸的名字,只知道他的名字极其古怪,非常的绕嘴,绕得我怎么也叫
不上来,为了方便,大家都叫他阿根,于是,我和姐姐便称呼他谓阿根叔。林红
的爸爸和妈妈都是上海人,杨姨生硬的普通话里掺杂着浓重的上海味,话说得愈
快这种味道就愈加明显。

  通常来说,南方女人大都身材矮小、体质瘦弱而单薄,然而,我这个上海杨
姨却恰恰相反,她身高一米六八,体重一百四十多市斤,体态丰硕秀美,皮肤白
嫩滑腻,显露着细微的、健康的淡红。

  她长着一头浓密的、光泽四射的齐耳秀发,美妙绝伦的瓜子脸上泛着迷人的
红晕,一双魅力横溢的大眼睛嵌在深深的眼窝里,亮晶晶的发出诱人的光芒。

  杨姨是个开朗的、好说好笑的乐天派,那极其性感的朱唇,操起上海普通话
来不停地翻动着,叽哩哇啦地犹如机关枪扫射。因刚刚喷洒完名贵的香水,杨姨
的身上散发着一股令我陶醉的芳香。她是这栋住宅楼里、并且也是整个单位里一
致公认的第一大美人,对此,任何人都没有丝毫的异议。

  杨姨和我的爸爸关系非同一般,这在整个宿舍楼里已经成为公开的秘密。为
这事,我的妈妈曾经不止一次地哗啦一声推开窗户扇,煞有介事地威胁着我的爸
爸,要从楼上纵身跳将下去,一死了之。

  绝望的妈妈除了屡屡以跳楼来要挟爸爸之外,还有更为惊险的一幕我觉得在
此非常有必要讲述出来,我依依稀稀地记得,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夜,妈妈和爸爸
又为有关杨姨的事情吵得天昏地暗、不可收拾,喋喋不休的妈妈,突然丧失了理
智,只见她顺手操起桌子上一把锋利无比的剪刀,恶狠狠地抛向爸爸,爸爸本能
地把头闪向一边,锋利的剪刀只好重新寻找目标,咔哧一声撞击在惨白的、坚硬
的墙壁上,哗啦一下掀掉一块厚厚的沙灰。

  无论妈妈如何示威、报复,不择手段地威胁、要挟爸爸,我那在妈妈面前永
远都是软弱无骨的爸爸,在这件事情上,却不可思议地挺起了腰杆,无论妈妈怎
么样,爸爸依然是我行我素。哼哼,你爱怎么闹就怎么闹,我该做什么还是做什
么,与杨姨那种超出同志界限的特殊关系,一天也未曾中断过,直至今日。

  令我永远也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妈妈要死要活地与爸爸无休无止的折腾着,
可是,妈妈在杨姨面前却从来没有表露出任何的、哪怕是一丝一毫的不悦之色,
这一点,一般的女人是很难克制的、很难把握火候的、很难做得到的。

  对于那种极不正常的关系,杨姨与妈妈俩人都心知肚明,可是,俩人多年来
从没有为这事直接吵过一次嘴,真的,据我所知,俩个人一次也没有发生过天翻
地覆的、昏天黑地的吵架事情。再后来,俩个女人还非常友好地在一起干革命,
成为一个战壕里面最为亲密的革命战友!

  「陆陆过来玩喽,欢迎啊!」

  林红的爸爸,阿根叔和善地尾随在杨姨肥美的屁股后面走进屋来,阿根叔几
乎在所有方面都与他的妻子、林红的妈妈、我的杨姨截然相反,大概造物主有意
把他们俩人捆绑在一起,以此形成一种鲜明的反差,借以达到某种艺术上的特殊
效果。

  因为患有严重的胃病,阿根叔瘦弱得可怜,干枯的胳膊上一条条纵横交错的
青筋和血管非常可怕地突起着,稍不小心便会撑破皮肤喷溅而出。阿根叔的皮肤
比爸爸还要黑沉,看上去干巴巴的,没有一丝水份,瘦骨嶙峋的身体上好象包裹
着一张破旧的牛皮纸。

  阿根叔生着一副典型的上海人的相貌,棱角分明的五官像是被锋利的刀刃整
齐地切割过。阿根叔从来不像杨姨那样叽叽喳喳地,没完没了地唠唠叨叨,他喜
欢保持沉默。阿根叔会理发,那干枯得可怕的手掌不止一次地摆弄过我的小脑袋
瓜。

  「啊——」听到杨姨和阿根叔热情的话语,我立刻感到既幸福又温暖,身子
呼地向后翻去,嗖地一声来了一个大倒立,双脚搭在墙壁上,而一对倒掉着的小
色眼则死死地盯着杨姨双腿之间那块在薄布遮掩之下,微微隆起的小肉包。

  杨姨见状,惊呼起来:「哇,小鬼,小心摔倒喽。」说完,杨姨便溜到床铺
边伸出手来准备抓住我。

  我倒悬着的双眼依然死死地盯着杨姨的大白腿以及充满神秘感的粉红内裤,
待杨姨走近我,当嗅闻到杨姨身上那令人心醉的香水气味时,我故意瘫倒下来,
重重地撞到杨姨那肉乎乎的酥胸上,乘机深深地呼吸着,享受着杨姨那迷人的体
味,杨姨一把拽住我,「你看看,摔倒了不成,别闹啦,好好地玩!」

  「哇。」我身体一扭,躺倒在杨姨白嫩嫩的光腿上,杨姨的大腿不仅又粗又
长,并且极其地光滑,我压在上面的身体,立刻感受到空前的软绵,以及微微的
温热,杨姨挪动一下双腿,无意之间,胯间恰当凑到我的嘴边,我不失时机地张
开嘴巴,深深地喘息一下。

  「啊!……」一股臊热的,夹裹着呛人香水味的骚气,从杨姨的胯间,缓缓
地向我袭来,我顿时沉浸在无尽的幻想之中:哇——好诱人的气味啊,杨姨的小
便,长得是什么样的呢?跟她的宝贝千金,林红的小便有什么不同吗?

  「嘿嘿,」杨姨将我拽了起来,「好好玩,别淘气!」

  说完,杨姨抹了抹嫩白的手掌,笑吟吟地走进里间屋,我偷偷地窥视着那对
一扭一扭的肥屁股,仍然努力地想像着杨姨小便的真实模样。

  阿根叔冲我摆摆手,然后,尾随在杨姨的肥屁股后面,溜进了里间屋,只听
哗啦一声,杨姨将屋门锁死,很快便传来两人的嬉笑声。

  「嘻嘻,你干么,轻点哦!该死!」

  「嘿嘿,」林红望了望紧闭着的屋门,冲我神秘地笑了笑,然后,问我道:
「陆陆,咱们玩点什么啊?」

  「随便,玩什么都行!」

  「那,咱们玩过家家吧!」

  「行!」

  「我当妈妈,你当我的儿子!」

  「不,」我摇晃着小脑袋瓜,断然拒绝道:「不,谁当你的儿子啊,没门,
你才当儿子呐!我当爸爸……」

  「也行,」林红抓过一只布娃娃,「那,让她当咱们的孩子吧!」

  「嘻嘻,你干么。」里间屋传来杨姨放浪的笑声,以及床板发出的,吱呀吱
呀的响声,我瞅了瞅林红,林红也瞧了瞧我,我不禁想起爸爸压着妈妈时,床板
也发出这种吱呀声。

  看到林红煞有介事地摇晃着怀里的布娃娃,我顺茬地说道:「林红,孩子困
了,该睡觉了!」

  「可是,」林红像模像样地撩起衣襟,露出雪白的,尚未发育成熟的嫩胸,
「孩子还没吃奶呐!」

  「好啦。」我迫不急待地将林红按倒在床上,呼地骑到她的身体上,学着爸
爸的样子,屁股蛋重重地撞击着身下的林红,「孩子已经吃饱了,该睡觉了!」

  说完,我一边继续压迫着身下的林红,一边将小手伸进林红的胯间,拽起她
的小内裤,林红笑嘻嘻地望着我,非常清楚我将会做些什么,只见她极其配合地
叉开了白腿,我非常顺利地将一根手指轻轻地插进她的小便里,在一片随之而来
的紧迫和滑润之中,幸福地搅弄起来。

  「嘻嘻。」林红得意洋洋地浪笑起来,开始解我的裤带,然后,掏出我的鸡
鸡,握在手里,两眼一眨不眨地凝视着。

  「哦,哦,哦……」

  随着不停地抠摸,林红慢慢地兴奋地起来,脸上显现出热切的神情,那是因
获得某种满足才会有的神情。因屡次三番的抠挖,林红的小便已经非常的宽松和
滑嫩,两片粉红色的小肉片呈着狭窄的柳叶状,又细又长,粉红之中,泛着可爱
的嫩白,闪烁着晶莹的光泽,好似一对含苞待放的小花瓣。

  每当我的手指在林红的小便里搅动一下时,林红便本能地哼哼一声,同时,
两片小花瓣温柔地将我的手指围拢住,唯恐我的手指会立刻溜走似的。

  在我肆意的抠插之下,林红的小便更加潮湿、滑润起来,清沏的,发散着女
童体香的爱液从林红那缓缓收缩着的小便里汩汩流出,顺着圆浑的、白嫩的臀部
漫延到床单上。

  我再也无法抗拒这种让人销魂的、让我沉醉的迷人香气的诱惑,鬼使神差地
俯下身去,贪婪的,大口大口地吸吮着流淌出来的爱液。粘稠的淫液漫浸到我的
嘴巴里,清香之中混杂着丝丝酸涩。我继续幸福地吸吮着,暗红色的,稍显短小
的舌头轻柔地按摩着林红热浪翻滚的阴蒂。

  「哦!哦!」林红继续忘情地哼哼着,小屁股快速地扭动着,热辣辣的小脸
蛋变成为深红色,两只大眼睛紧紧地关闭起来,嘴巴骇人地扩张开来,一股细长
的口水从嘴角溢出缓缓地滴落在她光滑细润的粉颈上,那是一条只有完全忘情地
置身于对性的虚无飘渺的幻想这享受之中才能造化出来的大瀑布……

  我正抠得起劲,突然,哗啦——里间屋的房门哗啦一声,响动起来!

[ 本帖最后由 藏经阁排长 于 2009-9-19 22:3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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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房门的响动声,我慌忙将手指从林红的小便里拔拽出来,立刻溅起一片
片的粘液,顺着指尖不停地嘀哒着,我胡乱在床单上抹了抹湿漉漉的手指,然 
后,非常机灵地从林红的身旁溜开而去,假惺惺地拽过积木盒,心不在焉地摆弄
起来,一颗极不安份的小色心咚咚咚地狂搏着。

  杨姨缓缓地推开屋门,有意无意地瞟了我们一眼,她面色红晕,泛着滚滚亮
晶晶的汗珠,胸脯快速地起伏着,红通通的珠唇挂着点点洁白的液体,在阳光的
映照之下,反射着剌眼的亮光。

  进屋之前还是板板整整的小背心,经过与阿根叔有说有笑的一通穷折腾,布
满了重重的压痕,并且可笑地向上面毫无规则地翻卷着,露出一颗深邃的、令我
永远也捉摸不透的小脐眼,四周白嫩嫩的细肉可爱地鼓动着,映射着诱人的柔 
光。

  杨姨的手里握着一块皱巴巴的白手纸,她不再理睬我们,扭动着肥硕的大屁
股,径直走向厨房旁边的厕所。

  林红的脸蛋上泛着与杨姨同样的红晕,她的呼吸亦是那般的短促,头发不知
什么时候松散开,洒洒落落地铺垫在花枕头上,显得既淫迷又娇娆。

  听到开门声,林红懒洋洋地坐将起来,一把抱住布娃娃,表情与我一样,假
惺惺地拍打着,「哦,哦,哦,睡觉喽,妈拍小孩睡大觉喽!哦,哦……」

  见杨姨已经走进厕所,我慢慢地转过身来,冲着面色潮红的林红,挤了挤眼
睛,散发着淫液气味的手指尖挑衅似地在林红的眼前晃来晃去。

  林红见状,深深地呼吸一下,水灵灵的大眼睛顽皮地眨巴着,默默地冲我吐
着红灿灿的薄舌头:「哟——哟——哟……」林红一边冲我可笑地哟——哟——
着,一边挑逗似地叉开大腿,露出那个刚刚被我抠挖得一塌糊涂的小便,然后,
得意忘形地盯着我,那滑稽的神情,似乎在问我:嘿嘿,妈妈出来了,你还敢摸
我么?

  我瞅着林红,先是挤眉弄眼一番,然后,悄悄地爬到她的双腿之间,无所顾
岂地撩起了林红的小内裤。可是,我正欲将手指再度插探进她的小便里,突然,
房门处传来杨姨那熟悉的、墩实而又快捷的脚步,林红啪地抽打一下我的手掌,
慌忙闭合上放浪的双腿,非常狡猾地将怀里的布娃娃啪地一声抛到床角处:「没
意思,咱们不玩过家家啦,换个样吧,」

  「那,你说吧,玩什么?」我将手指放到鼻孔下深深地嗅闻着。

  林红冲我嘿嘿一笑,将我的手指推向一旁,「嘿嘿,羞,羞,羞,」林红一
边继续悄声讥笑着我,一边从抽屉里拽出一个纸盒子,「陆陆,这是爸爸给我买
的新积木,你会摆么?」

  「会。」我接过积木盒,哗啦一声倾倒在床面上,我将图纸展开来,放在柔
软的床铺上,便认真地、一块一块地摆弄起来,可是,无论我如何努力,就是不
能成功地摆出一个完整的图案来。

  林红小嘴一撇,「笨蛋,」说完,她将我的手推到一边,纤细的小手非常灵
巧地抓起积木块,三下两下便拼摆出一幅令我赏心悦目的花图案来,林红得意洋
洋地望着我,「嘻嘻,怎么样,你会么?笨蛋!」

  「不玩了。」受到数落的我,垂头丧气地站起身来。

  见我欲走,林红急忙堆起笑脸,「陆陆,别走,别走,别生气,我是跟你开
笑的,假的,你不笨,我再也不说你笨蛋了,还不行么,来,咱们玩上学,我当
老师!我教你读书写字!」

  除了喜欢让我摸抠她的小便,林红最为热衷的事情,便是用她新学来的文化
知识,或者是新的游戏技巧,来捉弄我,羞辱我,从而获得一种满足,一种女孩
子特有的,虚荣心的满足。然而,自恃比我见多识广,知识丰富的林红,也有她
非常难堪的时候。

  记得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我不听林红的劝阻,极其任性地爬到阳台上,林
红只好也跟了上去,见我欲将手掌放到挂满白霜的铁栏杆上,林红立刻惊呼起 
来:「陆陆,别,别,别抓铁管子。」

  「为什么?」我茫然地问道。

  林红凑到铁栏杆旁,「这上面都是霜,手一放上去,遇到热气,就会变成冰
的,把你的手粘在铁栏杆上面,就再也拿不下来啦!」

  「是吗?」我不解地问道。

  「真的,不信!」说着说着,林红竟然令我无比困惑地吐出舌尖,小心奕奕
地刮划起白霜累累的铁栏杆。

  「啊——」林红突然惨叫起来,我定睛一看,吓得差点没从阳台上蹦到楼下
去,只见林红的小舌头紧紧粘贴在冷冰冰的铁栏杆上,她痛苦不堪地呻吟着,秀
美的眼眶里噙着绝望的泪水,「啊——啊——啊——呜——呜——呜……」

  因过于恐惧,林红双腿一软,咕咚一声,瘫倒在阳台上,痛苦万状地用双手
死死地捂住可怜的小嘴巴,埋着头嘤嘤嘤地痛哭起来,我非常同情地蹲下身去,
「林红,你还疼不疼……」

  「呜——」林红扬起秀脸,张开了小嘴巴,「呜,陆陆,你帮我看看,我的
舌头还在不在啊!呜……」

  我扒开林红的嘴唇认真地瞅了瞅,「林红,在,你的舌头还在,就是有点红
了,好像粘掉一层皮!」

  「啊!——」听到我的话,林红先是现出一丝喜色,当听到舌头粘掉一层皮
时,林红惊骇地望了望泛着血色的铁栏杆,顿时嚎啕大哭起来,两条美腿气急败
坏地乱蹬乱踹着,「啊——啊——啊……」

  「寻思什么呐?」林红已经将小黑板摆到墙边,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一行 
字,她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副破眼镜,极其可笑地挂在小耳朵上,手里握着那把给
我传递信息的钢板尺,煞有介事地命令我道:「坐好喽!」

  「是!」

  「起立,说,老师好!」

  「老师好!」

  「不行,姿势不对,坐下,重来!」

  「老师好!」

  「不行,」林红板着面孔走到我的面前,一把拽住我的小手掌,「把手伸过
来,罚!」说完,她毫不客气地举起了钢板尺,我哎呀一声惊叫起来,拼命地挣
扎着,女孩子总是没有男孩子的力量大,我终于挣脱开林红的手臂,不顾一切地
冲出林红家的屋门。

  林红不无失望地冲着我的背影纵声喊叫起来,「陆陆,别跑哇,我只是吓唬
吓唬你啊,我是不会打你的,真的,」我可不相信林红的鬼话,她打我已经不是
一次、两次了。

  我头也不回地逃出林红的家门,当我啪地摔上房门时,立即传来林红那熟悉
的哭泣声,「呜——呜……陆陆,你不回来跟我玩,以后,我不跟你好了,再也
不跟你好了!」

  「陆陆,」黑暗之中,我一头撞在一个小女孩的身上,「陆陆,你这是瞎跑
个啥啊!」

  「哦。」我停下脚步,借着一丝可怜的光亮,仔细一瞧,原来是金花,我气
喘吁吁地说道:「金花,不好了,林红要打我!」

  「嗯,」金花同情地拉起我的手,「林红就是这样,仗着比咱们大,总是欺
侮咱们,她打你,你不会不跟她玩啊,走,到我家玩去!」

  金花家与林红家是对门,中间还有一户人家,可是,黑漆漆的大门却总是神
秘地紧闭着,我至今也不清楚里面住着一户什么样的人家。

  金花生就一幅典型的、朝鲜族的四方脸,与林红不同,金花留着齐耳的短 
发,说起话来跟她的妈妈和爸爸一样,吵哑而又略显生硬,词语毫无规则地颠来
倒去。

  与林红家不同,金花的父母对我的来访总是保持着一种即不冷也不热的随意
态度,使我感到非常的尴尬,如果不是金花那盛情的邀请,我从来不会主动去她
家玩耍,我之所以厚着脸皮去金花家,唯一的不可告人的目的,就是想摸抠金花
的小便。

  「哼,没好,没好……」我与金花刚刚走进她家的房门,便听到金花的爸爸
没好气地嘀咕着我一句也听不懂的事情,「尽他妈的瞎整,这样下去,没他妈的
好……」

  「老金。」金花妈劝说道:「你少说几句行不行啊,上边爱咋咋地呗,你个
小白丁乱发牢骚有个什么用啊,弄不好,又得给你戴顶大高帽!」

  金花的爸爸叫金光泽,为人豪爽,口无遮掩,人送外号:金大炮,这不,不
知道他又遇到什么不公平之事,或者是不顺他心的事情,正在屋子里叉着大腿,
滔滔不绝地大放厥词呐,见我和金花走进屋来,他冷若冰霜瞅了瞅我,然后,不
听妻子的劝阻,继续放大炮:

  「搞经济建设,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不愿意玩了,
玩够了,就不玩了……」

  「老金。」当我和金花蹑手蹑脚地走进里屋后,金花的妈妈急忙将房门关锁
住,「我说老金啊,你能不能少说几句,你还想惹祸啊!」

  「哼。」金大炮突然改变了口吻,突突突地嘀咕起我更听不懂的朝鲜话来,
金花的妈妈亦是如此,夫妻两人没完没了地叽哩哇啦起来。

  金花的妈妈是个医生,家里有各种型号的注射器。与金花在一起玩耍时,有
一件事非常让我头疼,每当我要摸抠她的小便时,金花便会借此机会,提出一个
使我很难接受的苛刻要求——先给她当病人。

  「陆陆,你要是当我的病人,让我给你扎针,我就让你摸!」

  「先摸,后当病人。」

  「不,你先给我当病人!我先给你扎一针,然后,就让你摸……」

  「金花,求求你了,让我先摸一会吧,然后,我一定当你的病人!」

  我已经迫不及待地解开了金花的裤子,金花对我的纠缠难以应付,只好顺从
地分开她那两条娇嫩的大腿。我的手指开始在金花那稚嫩的私处,缓缓地移动起
来,我一边色迷迷地盯着金花肥美的私处,一边信手拽开她那两条厚实的、呈着
暗粉色的薄肉片。

  顿时,一个令我如痴如醉的、微微颤抖着的、闪烁着迷人光泽的小肉眼,无
比可爱地展现在我的眼前,我的身子猛一激泠,手指尖得意忘形地挪到小肉眼 
处,企图将手指尖插进金花那狭小的小便里。

  「哎啊,疼,疼,好疼啊!」金花惊叫起来。

  我根本没把她的喊叫放在心里,装什么相啊,我的手指已经插进过不止一次
啦。我稍微用了一点劲,手指终于插进了金花那紧紧绷绷的小便里,里面的嫩肉
把我的手指紧紧地抓裹住,一种非常奇妙的快感从手指传遍了全身。我的手指在
金花的小便里缓缓地搅动着,金花的小便逐渐湿润起来。

  金花再也不大喊大叫,疼啊、疼啊的,而是轻声地呻吟起来。

  「哎哟,哎哟。」一边呻吟着,金花一边卖力地扭动着小屁股,「哎哟,哎
哟,嘻嘻,好剌挠啊……」听到金花的话,我愈加兴奋起来,更为有力地抠插起
来。

  金花乖顺地叉着大腿,喃喃地嘀咕道:「陆陆,行了吧,先玩一会医生给病
人看病吧,一会我还让你摸!」

  金花有一个非常得意的纸盒箱子,那可是她的百宝箱,里面装着各种各样废
弃的注射器、针管、酒精棉签、纱布等等什物。而最让金花感觉到自豪的则是一
副近视眼镜,那是她妈妈用过的。

  每当我们在一起玩耍时,金花便像模像样地戴上那副近视眼镜,然后用一个
汽水瓶盖充当听诊器在我的前胸转过来又扭过去,弄得我浑身上下奇痒无比,过
一会,金花郑重其事的命令我爬下身去,还煞有介事的摸摸我的脑袋瓜:「嗯,
陆陆,你有点发烧,可能是感冒啦,没关系,打一针就好了!」

  说完,金花伸出手来便要解我的裤子,我惊惶失措地嚷嚷道:「不能扎,不
能扎啊,金花,你不是真大夫,扎出血可怎么办啊?」

  「没事的。」金花抓起一只注射器,吓得我浑身直发抖,我一把推开金花那
只握着破针头的小手拎着裤带转过身去一脚踢开房门不顾一切地落荒而逃。

  「陆陆,你站住,你站住,不许跑,如果你不让我给你扎针,以后,我再不
跟你玩过家家啦,呜呜呜!」望着我跑远的背影,没有给我扎成针、没有做成大
夫的小伙伴金花无比遗憾地号啕大哭起来。

  「怎么啦,怎么啦!」身后传来金花妈的询问声:「怎么啦,金花,陆陆又
欺侮你了吧,哼,没脸,以后,别跟他玩了!」

  我一边胡乱地系好裤带,一边溜回自己家去,我边走边想:哼,还是李湘 
好,她既不耻笑我,也不打我,更不总是张罗着给我扎针、扎针的。啊,李湘,
她是那么的温柔,温柔的像头可爱的小绵羊。对,找李湘玩去,想到此,我在大
走廊里来了个急转弯,一头溜进李湘家的大门。


                 4

  李湘小我一岁多,她身材娇巧,瘦弱单薄。李湘最大的特征是什么都小,狭
小的脸蛋,偏小的鼻子、樱桃般的小嘴,从那两条细缝般的小眼睛里流淌着温顺
的、温顺之中显露着些许孱弱的、并且略带几分忧伤的目光。李湘那双纤细的玉
手更是让我痴迷,光滑腻嫩,宛如两块白里透红的碧玉,使我永远也亲吻不够。

  而李湘的小便,则更是让我如痴如醉,记得第一次抠摸李湘的小便时,永远
都是孱弱的李湘苦苦地哀求着:「陆陆,不,不……不行啊,不能摸啊,太寒碜
啦,让妈妈知道了,会打死我的。」李湘拔浪鼓般地摇晃着小脑袋瓜。

  对于李湘的哀求,我根本不予理睬,手指早已探到李湘的阴部,李湘非常惧
怕我,对我永远都是百依百顺,言听计从。见我执意要摸,她无奈地撩起裙子,
叉开两条细长的白腿,我兴奋不已地拽掉李湘的内裤,美滋滋地欣赏着她那平滑
洁净的小阴部,李湘那娇滴滴的小肉豆羞涩地胀红了脸。

  我分开她的大腿,两片薄薄的肉片将小便深深地包裹住,活像是两个无比忠
诚的卫士守护着皇宫的殿门。

  我翻开两位忠心耿耿、恪尽职守的卫士,粉嫩的殿门在我的眼前洞开,我兴
奋地插进一根手指。

  「啊,不,疼啊!」李湘顿时惊叫起来,瘦小的躯体因恐惧而颤抖着。

  「别动!」我按住李湘的腹部,手指毅然决然地塞进她的小便里。啊,多么
奇妙的小便啊,比林红的还要滑润,比金花的还要狭小,探插在里面的手指没有
一丝游动的余地,随着手指的深入,李湘娇娆的身体愈加频繁地抖动起来。

  我开始吸吮从那细窄的小便里流淌出来的分泌物,我突然发现李湘的分泌物
渐渐演变成为血红色,浸漫着我的舌头和嘴唇,就像妈妈刚抹过的口红。哎啊,
她淌血啦,我大惊失色,慌慌张张地拔出粘满血污的手指。

  看见自己的下体流出了鲜血,李湘顿时号啕大哭:「啊,不好了,淌血了,
完了,完了,我要死了,呜——呜——呜……」

  「哎,陆陆,过来。」我刚刚走进李湘的家门,李湘的哥哥李奇便不知好歹
地一把拽住我的衣袖,他指着桌上的棋盘对我说道:「陆陆,来,来,来,咱们
杀一盘吧!」

  「我,不想玩。」我哪里有闲心跟李奇对弈,我的心思都在李湘的阴部呐。
可是,李奇却死皮赖脸地纠缠着我,没有办法,我只好心不在焉地坐到桌旁,一
边胡乱挪动着棋子,一边暗暗地与李湘眉开眼去。李湘乖顺地站在床边,笑嘻嘻
地望着我,见我将目光游移过去,她挑逗似地撩起了内裤,将洁白、鲜嫩的小阴
部完全展现在我的眼前,直看得我魂不守舍,急得抓心挠肝。

  「走啊,快走啊!」专心致志的李奇对妹妹的可笑举动毫无察觉,一个劲地
催促着根本无心走棋的我,「哈,你快死了,你没步了!」

  「嗯。」我转过头来一看,嘿嘿,好可怜,我的棋子不知什么时候,被李奇
毫不留情地杀得片甲不留,只剩下一枚可怜的老帅,活象是身处绝境之中的希特
勒,绝望地龟缩在狼穴里,无可奈何地等待着最后时刻的来临。

  「将。」最后的时刻终于来临,李奇一挪棋子,无情地宣判了我的死刑:
「将,哈,你死了,这叫双车错,哈,你死啦,走不动啦!」

  「不玩了。」我将棋盘哗啦一推,目光再次移向李湘那迷人的阴部,令人讨
厌的李奇又抓过一本小人书,「陆陆……来,咱们看看书吧,这是我新借来的,
打仗的,你看,长征路上,遇到了艰险,红军的尖刀连勇敢地插入了敌人的心 
脏……」

  「嘿嘿。」身后传来一声冷笑,李湘的爸爸不知何时悄然站在我们的身后,
听到儿子的话,李湘的爸爸冷笑道:「什么尖刀连,说白了,就是敢死队、炮 
灰、送死鬼!哼哼,长征,说得不好听点,就是逃跑!」

  李湘的爸爸中等身材,其貌不扬,尤其是那张令人生厌的大长脸——真乃是
造物主旷世无双的杰作啊,并因此而得到一个响亮亮的、极其贴切的外号:卡斯
特罗。

  我永远也搞不清楚,武大郎般的卡斯特罗怎么能造就出李湘这样漂亮美艳的
小千金。

  卡斯特罗对媳妇,亦就是李湘的妈妈,那可真是千依百顺,媳妇指向东方,
他绝对不敢往西去。

  「就我这副模样,这辈子还能找到一个蛮不错的老婆,真是三生有幸啊!」
这句话被卡斯特罗永远挂在嘴边上,逢人就讲,因此,大家完全理解卡斯特罗为
什么如此敬畏自己的漂亮媳妇。

  卡斯特罗非常喜欢吸烟,可是媳妇却不准,在媳妇面前,我们可怜的卡斯特
罗一只烟也不敢吸,更不敢掏钱去买,其实,我们可怜的卡斯特罗口袋里从来也
没有过能够买得起一盒香烟的钱,哪怕是最为廉价的香烟。

  我们可怜的卡斯特罗每月的工资全部上缴给活祖宗般的媳妇,自己往往是分
文没有。媳妇不给他零花,卡斯特罗就不敢开口索要。

  真的,说出来不怕大家笑话,有一次,卡斯特罗奉媳妇之命去火车站接千里
迢迢赶来看望女儿的岳母大人,岳母大人大驾光临,我们的卡斯特罗岂敢怠慢,
他蹬上自行车风风火火地赶到火车站。

  可是,当他准备存自行车时才发觉自己的口袋里竟然一分钱的硬币都没有,
万般无奈之下,卡斯特罗只好推着自行车,厚着脸皮左一家右一家地央求着饭店
的经理,希望把自行车推到饭店的走廊里,可是一次又一次地被断然拒绝。

  眼看着火车即将进站,卡斯特罗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终于,有一家饭店
的经理被卡斯特罗那可怜的窘相所打动,动了怜悯之心,点头同意帮他照看一会
无钱可存的自行车。

  唉,卡斯特罗穷得连自行车都存不起,哪里还有钱买烟吸啊,可是,他又没
有足够的毅力抗拒烟味的诱惑,每当看到同事们吸烟时,那枭枭升腾着的烟雾立
刻勾起我们可怜的卡斯特罗的烟瘾:「给我一支烟吧,我都馋死啦!」

  烟瘾难耐的卡斯特罗厚着脸皮伸出手去向同事索要香烟,有的时候,当看到
有的同事把香烟放在办公桌上时,卡斯特罗便乘其不注意,毫不客气地、一根接
着一根地狂吸起来,直至把整盒香烟全部吸光。

  「给我支烟吧!」

  日久天长,办公室的同事们谁也不敢再把香烟大大咧咧地放置在办公桌上,
再也偷吸不着香烟的卡斯特罗没有办法之下,只好再度向同事们伸出乞丐般的 
手,「给我支烟吧!」

  我们可怜的卡斯特罗不仅爱好吸烟,同时,对酒精也颇有偏爱,可是媳妇不
准,卡斯特罗在媳妇的面前便一口酒也不敢沾。那么如何解决自己的酒瘾呢,卡
斯特罗总会想出适当的办法来,每次的工程设计论证会后都有一场盛大的宴席,
这可是我们可怜的卡斯特罗大过、特过酒瘾的绝佳时机。

  李湘的妈妈是这个家庭里绝对说一不二的独裁统治者,这个地位是永远也不
会有过丝毫动摇的,是固若金汤的。

  李湘的妈妈非常热爱生活,并且也很会生活,每天的生活都必须一成不变地
按部就班来进行。早晨六时起床,七时开饭,晚上五时开饭,八时就寝,几十年
来完全如此,犹如天朝的铁律,雷打不动。

  李湘的妈妈每次烧饭时煤气的开关不能拧得太大,以免煤气量增大从而多缴
煤气费,早晨蒸熟的米饭用厚厚的棉被覆盖上,晚上用餐时仍旧余温尚存,这便
可以省却因重新给米饭加温而不必要地耗费煤气。

  非常遗憾的是,李湘的妈妈患有重病,长年病休在家,无所事事之余便坐在
床上把大米一个粒一个粒地挑拣好,然后方能清洗下锅。同时,卡斯特罗是整个
单位里唯一不出公差的人,其理由当然是因为她的媳妇有病,需要他在家里关心
和照顾。

  媳妇长年患病,固然是卡斯特罗不必出公差的充分理由,其实既使媳妇不患
病,我们这个被媳妇一成不变的生活方式惯坏的卡斯特罗也根本出不了公差,早
年卡斯特罗也勉强出过几次公差,可是只要一出门,一改变他早已养就的那种按
部就班的生活方式,我们可怜的卡斯特罗便会感觉到极不适应。

  每次出差不超过一个星期便会患病,不是感冒就是发烧,不是上吐,就是下
泄,回来之后不是打针就是吃药,最严重的时候,甚至发生了生命危险而被送到
医院抢救,鉴于此,单位历届领导干部均不安排我们可怜的卡斯特罗出公差。

  「这是干么?」卡斯特罗正振振有词地给我们讲述着尖刀连与敢死队的共同
本质,长征与逃跑的同等关系时,走廊里突然传来李湘妈妈的叫喊声:「这是干
么,嗯,为什么把厕所门给锁上了,难道这是你一家的厕所么?」

  「哼。」这是李湘家的隔壁,一个无比凶悍的女人冷酷的回答:「瘟大楼 
的,你不想好好活着,还想把我们也捎带上吗!」

  李湘的妈妈染上一种可怕的顽疾:肺结核,每当病重发作时便大口大口地吐
血,那场景甚是赅人。

  「她活不了几天啦」

  宿舍楼里的人们私下里悄悄议论道:「完啦,得了这种大痨病还能有好!」

  李湘家与隔壁邻居共同使用一个厕所,隔壁邻居一家怕传染上那可怕的肺结
核病而蛮横地不准李湘家使用厕所,为此,两家不可避免地经常为此发生争执,
久而久之,隔壁的邻居索性把厕所门锁死,将钥匙往口袋里一揣溜之乎也,他想
借此逼迫卡斯特罗与他人调房搬走。

  然而,李湘家的这个邻居,声名可谓狼籍透顶,无论单位的领导怎样苦口婆
心地进行调解,可就是没有任何人愿意搬过来与之为邻。

  看到卡斯特罗这个「瘟神」迁走无望,情急之下的隔壁邻居顿然野性大发,
为了表示抗议,把许许多多没有任何价值的破东烂西一股脑地堆放在卡斯特罗家
的走廊里,把鸡架摆到卡斯特罗家的大门旁,搞得鸡粪满地,臭气熏天,令人生
厌的鸡毛大大方方地溜进卡斯特罗家的卧室。

  同时,还嫌做得不够劲、不过瘾,干脆把硕大的酸菜缸摆放在卡斯特罗家的
大门后,迫使卡斯特罗家的大门只能勉勉强强地推开一半。每次到卡斯特罗找李
湘玩时,我一开门便会将大门撞击到又粗又胖的酸菜缸上,发出一阵极其沉闷的
「咣当」声。

  李湘家这户严重缺乏道德水准的邻居很快便将整个走廊全部侵占,摆满了破
烂,天长日久这些营养丰富的破烂滋养出品种繁多的各类小生物——大腹便便的
黑蟑螂、毛茸茸的灰蜘蛛、无孔不入的黄蜈蚣,当然,更不会少了老鼠这一人类
永远也无法避之的最为讨厌的邻居。

  「怎么的,怎么的,」听到媳妇与邻居的争吵声,卡斯特罗不顾一切地冲出
房门,他刚刚冲到小走廊,便被蛮横的邻居迎面挡住,一阵阵剌耳的叫骂之后,
便传过来一阵阵可怕的撕打声。噼里叭啦,西里哗啦,木棍帚把横扫之处,锅碗
瓢盆顿时满地翻滚。

  「不好了,打人了!」李湘的妈妈绝望地哀吼起来,李奇拎起拖布怒火中烧
地冲出房门,极其勇敢地参加到打斗中去。

  「妈妈,妈妈。」看到这骇人的打斗场景,胆小如鼠的李湘吓得屁滚尿流,
可怜巴巴地哭涕起来,我昂然走到李湘的面前,以男子汉的姿态拉起李湘的小白
手,「李湘,别怕,跟我来!」

  我哗啦一声推开李湘家的窗户,将哆哆嗦嗦的李湘推上窗台,李湘家与我家
共有一个阳台,我随后跳上窗台,将可怜的李湘领到我家。

  「哎哟,」妈妈正扒着房门,摒住呼吸地盯着一片混乱的走廊,见我领着李
湘从阳台跳进屋子,向她走过去,妈妈急忙冲我摆着手,「又打架了,别过来,
别过来,好好地在屋子里呆着……」说完,妈妈转过头去,踮起脚尖,又默默地
窥视起来。

  撕打之中,卡斯特罗父子显然不是敌方的对手,对方因孩子多,且年龄较 
大,占有非常明显的优势,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敌方几个孩子,人人手中
握着各式各样的武器,默默地躲藏在父亲的身后,只要看准时机便对卡斯特罗父
子发动突然的袭击。

  「快,快。」李湘的妈妈推搡着头破血流的李奇,「快,快,快去找院长,
找老书记,让他们来评评理!」

  在重病缠身的妈妈驱赶着之下,李奇捂着鲜血横流的脑袋,哭哭涕涕地抹着
眼泪去找院长和书记来主持公道。

  可怜的卡斯特罗被实力雄厚的邻居及其英勇无畏的子女们打得落花流水,只
好捂着脑袋败退回屋子里。于是,女人们上阵了,两家女人各自掐着腰站立在自
家的大门口唾沫横飞地破口对骂,李湘的妈妈声嘶力竭地冲着邻居喊叫着:「大
罪犯、大罪犯、大罪犯、大罪犯、大罪犯……」

  而邻居那母夜叉般的女人则毫不示弱,干枯的手掌叉在硬板板的腰身上,嘴
里唾沫横飞:「瘟大楼的、瘟大楼的、瘟大楼的、瘟大楼的、瘟大楼的……」

[ 本帖最后由 藏经阁排长 于 2009-9-19 22:3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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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妈妈……」李湘哭哭咧咧地站在地板上,我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
她,欲将其拥到床铺上,李湘难堪地扭动着娇巧的身体,我的手无意间摸到她的
小圆屁股上,顿时感觉到一片潮湿。

  我低下头去一看,乖乖,李湘的裙子早已被尿液浸得湿漉漉,骚浊的尿液顺
着细腿缓缓地漫流着,直至流进雪白的丝袜里,看到我茫然的神情,李湘羞愧难
当地低下头去,我急忙拉开大红柜,拽出姐姐的内裤和一条旧裤子,「来,换上
姐姐的裤子吧!」

  「嗯。」李湘柔顺地点点头,主动褪下自己的湿内裤,露出了洁白光嫩的小
屁股,我乘机抓摸一把,手上立刻一片湿乎乎,我将手掌放到鼻孔下嗅闻一番,
李湘娇涩地笑了笑,秀丽的脸蛋上挂满了晶莹的泪花。

  我撑开姐姐的内裤,李湘温柔地伸过两条细嫩的大腿,我将内裤套在她的脚
脖上,我一边往上套着内裤,一边故意将李湘的双腿屈曲起来,胯间的小便非常
可笑地分张开,露出如豆的小肉头和淡粉色的小肉眼。

  我贪婪地用手指插捅几下,李湘本能地抖动起身体,她抬起头来,呆呆地望
着自己的身下以及我那频繁进出的小手指。

  「哈。」当我将姐姐的旧裤子套到李湘的腿上时,裤腿竟然长出大半截,将
李湘的小脚掌全部埋没住,我只好帮助她将裤腿一圈一圈地往上卷套着,「哈,
你的个子太矮喽,姐姐的裤子长出一大截啊!」

  卡斯特罗这家邻居的男主人,姓周,名广义,此人身材高大、相貌洒脱、英
俊,毕业于一所名牌大学,满腹装着高深的专业知识。并且,非常骄傲地研究出
一套据说是最为先进的采金船技术,兴致勃勃地四处推广,却永远也没有逢遇到
识货的伯乐,真乃生不逢时啊。

  时至今日,这位年近古稀的老先生仍然毫不气馁地拎着装满采金船技术资料
的公文包终日东奔西走,毫无目标地寻找着永远也不会出现的投资者。

  然而在道德修养方面,我们这位学富五车的周工程师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也许是大学里没有道德修养这一相关专业的缘故吧,我们的周工程师脾气暴躁,
蛮横无理,其所作所为与他「广布仁义」的名字简直风马牛不相及也。因此,单
位里的同志们送给他一个无比响亮的外号——周大驴。

  外貌既英俊、又潇洒的周工程师,却经常因为一些毫无意义的、鸡毛蒜皮般
的琐事与邻居或者同事们争得面红耳赤,甚至大打出手,搞得四邻不安,鸡飞狗
跳,孩子哭、大人叫。然而,我们的周大工程师则是乐此不疲,与人斗是周大工
程师的最爱。如果实在没有对手与之相斗时,烦闷之余的周大驴便与自己的老婆
斗。

  「操你妈!」

  「……」

  寂静的深夜里,隔三差五便会从幽暗如冥界的小走廊里传来周大驴夫妇两人
凶狠的、但却是极其单调的对骂声,把我从甜美的梦乡中惊醒。可是,骂来骂 
去,直至骂到红彤彤的太阳已经出来值班,周大驴夫妇两人所使用过的词汇永远
都是,「操你妈」这三个字。

  「唉,他们还会不会骂点别的什么呢!」被吵醒的爸爸翻转一下身体,没好
气地嘟囔道。没有,从来没有,周大驴夫妇俩人不知疲倦地对骂了数十载,直至
从风华正茂骂到白发苍苍,最后,终于将老婆骂进了骨灰盒,然而,他们所使用
的词汇,除了「操你妈!」这个三字而外,从来没有使用过任何新的词汇,也许
这三个字是国粹的渊源吧!

  「操你妈!」

  「……」

  周大驴的小儿子与我年龄相仿,有其父便有其子,周大驴的这个小儿子,在
宿舍楼里以刁顽、阴损而路人皆知,人送外号周扒皮。偶尔,我也会溜到周大驴
家里与他的小儿子周扒皮游戏玩耍。那是一个死亡般沉闷的家庭,那是一个让人
窒息的家庭。

  在昏暗的、潮湿的,充溢着令人反胃的异臭气味地房间里,周大驴叼着呛人
的大烟袋,戴着污浊的近视镜,煞有介事地翻阅着一本又一本即厚且重的书籍,
而对面的墙壁则用木板钉成天然的大书架,从地板直至高耸的天棚,毫无规则地
摆放着成山的书籍,许多书籍周大驴大概永远也没有翻动过,如砖的书籍上积着
厚重的灰尘,散发着剌鼻的酸腐味。

  「哼哼。」一生也没有寻觅到知音,永远也没有将自己呕心研究出来的采金
船技术成功地推广出去的周大驴,看见我坐到他的椅子旁,他悠然地转过宽阔的
脊背,拉着老驴脸,将沉甸甸的档案袋推到我的面前,「小家伙,你知道吗,这
是我研究出来的新技术……」

  「嗯。」我怯生生地点点头,「是的,我听爸爸说起过你……」

  「啊——」听到我的话,周大驴的驴脸顿然一亮,闪过一丝得意的光芒,他
兴奋得像个孩子似地打开了档案袋,掏出一叠又一叠的图纸,以及天书般的文字
材料,如数家珍,喋喋不休地冲我讲述起来,直听得我如入五里雾中。

  「哎呀呀。」周扒皮的妈妈,周大驴的黄脸老婆冲着兴奋得浑身直打冷战的
周大驴没好气地嘀咕道:「哎呀呀,哎呀呀,我看你是不是有病啊,病得还不轻
呐,无论见到谁,都要没完没了地讲你的采金船,这不,跟这个还没有豆腐高的
小屄小子你也要唠叨唠叨,就像他能听懂似的,你烦不烦啊……」

  「我乐意。」周大驴像驴一般地冲着黄脸婆吼叫起来:「我乐意,用不着你
管!操你妈!」

  「哼。」黄脸婆自讨没趣,满腹的怨气无处可泄,一转脸,看到身旁的周扒
皮,立刻冲着无辜的儿子发泄起来:「快点吃!」周扒皮的黄脸妈妈不耐烦地催
促着,周扒皮端着一碗冷冰冰的面条,在黄脸妈妈恶毒的谩骂声中,匆匆忙忙、
狼吞虎咽地往嘴里拨塞着。

  我偷偷地瞅了瞅周大驴的黄脸老婆,我的老天爷啊,我的妈妈哟,不瞅则已
这一瞅,我吓点没吐出来。周大驴的黄脸老婆那臃肿的身躯活象一头叫春的老母
猪,那一脸厚厚的赘肉显露着无比邪恶的神情,圆鼓鼓的小眼睛闪着阴森森的、
仇视一切的目光,当她挪动着笨拙的身体时,立刻传过来一股股令人呕吐的骚臭
气味。

  我至今也无法想象我们可怜的周大驴是如何与他母夜叉般的黄脸老婆共同生
活的,更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们居然生出了那多的孩子。母夜叉的婆婆,
亦就是周大驴的母亲因不堪忍受儿媳妇的虐待而跳楼自杀,鉴于此,母夜叉不得
不在监狱里反省了数载,尽管她很不喜欢那个地方。

  亦因为这个缘故,宿舍楼里的人们都叫她「大罪犯」。有一次,我不知道为
什么得罪了周扒皮,两个人在走廊里撕打起来,母夜叉闻讯赶来,一把将我推翻
在地,她恶狠狠地冲着我吼叫道:「杂种操的,看你再敢打给我的儿子,老娘剜
掉你的眼睛、打断你的狗腿!」

  「哼,我说,你还有完没完啊!」黄脸老婆冲着满嘴泛着唾沫星子的周大驴
嚷嚷道:「得啦,得啦,别讲了,耳朵都听出硬茧来了!」

  「我乐意,操你妈!」

  「操你妈!」

  「……」

  母夜叉伸着长长的脖子,像只好斗的母鸡似地每骂一句便非常可笑往前凑拢
一下,再骂一句再往前凑拢一下,而周大驴亦不甘示弱,他扯着青筋暴起的脖 
颈,两个人在屋子中央掐脖抱腰地对峙着,那极其滑稽的场景活象是两只狂斗着
的母鸡和公鸡,而周扒皮对此却视而不见,若无其事地继续埋头囫囵吞枣。

  「操你妈!」

  「……」

  「行啦,行啦,你们有完还是没完啊!」周大驴的大女儿,一个已经上中学
的女孩子在旁边极不耐烦地嚷嚷起来。

  「关你屁事,一边去,滚!」周大驴又将锋芒转向了女儿:「操你妈!」

  「操你妈!」被周大驴无端侮骂的大女儿,索性亦加入到父母的对骂大阵之
中。

  「操你妈!」

  「……」

  卡斯特罗与周大驴两家因争夺厕所的使用权而展开的旷日持久的大战,其结
局完全出乎人们的预料。最终,搬家的并不是人们想像之中的卡斯特罗,而是周
大驴,他们搬迁到新建成的宿舍楼里。搬家那天,非常会过日子的「大罪犯」任
何物品也舍不得抛弃。

  「破家值万贯啊!」黄脸婆一边翻腾着那些毫无头绪,乱七八糟的破东烂西,
臭嘴巴里一边振振有词地嘟囔着。经过一番昏天黑地的穷折腾,终于将那一堆堆
散发着臭气的、已经彻底霉烂的破烂装上了汽车。

  临走之时,一次也没有迈进过我家大门的「大罪犯」,面目可憎的黄脸婆突
然令我意外地光临寒舍,让我不禁目瞪口呆。她脸上堆着虚伪的微笑,和颜悦色
地向妈妈说道:

  「×老师,我们家要搬走了!」

  「是啊!」妈妈亦是现出一副虚情假意地样子漫不经心地附和道:「是啊,
是啊,在一条走廊里住了这么多年!真的要走了还挺想的呢!」

  「是啊,我也有同感啊!」

  「大罪犯」黄脸婆继续说道:「×老师,你看,我有这么一件事,我在走廊
里搭的那个小个棚子挺好的,能装不少东西呢,我想,要是就这么拆了,怪可惜
的,我突然想到了你,我想,你一定能用得着的!」

  「哦!」我和妈妈终于明白了黄脸婆此番造访寒舍的真实目的,妈妈爽快地
询问道:「行啊,那就给我吧,你想要多少钱呢?」

  「五块,五块钱,×老师,你看你能出多少钱呢!」

  「行!」妈妈根本没有跟「大罪犯」讨价还价,而是非常麻利地掏出五块 
钱,递到黄脸婆的面前,「没说的,住了这么多年的邻居,怎么好意思跟你讲价
呐,你要多少,我给多少……」

  「谢谢,谢谢!」黄脸婆非常满意地接过五块钱,然后把一枚钥匙递给了妈
妈,「×老师,这是小棚子的钥匙,里面的东西,我都搬空了,小棚子现在归你
啦,你现在就可以使用它啦!」说完,「大罪犯」黄脸婆揣着妈妈的五块钱,心
满意足地溜出我家。

  新建的宿舍楼地处偏僻,商业萧条,蔬菜、副食品以及其他生活必需品的价
格长期居高不下,且品种单调。极其精明、穷于算计的「大罪犯」、黄脸婆便不
辞辛劳地骑着自行车跑出很远很远,去她认为商品价格比较便宜的市场采购各种
生活物品。

  一次,满载而归的「大罪犯」在回家的途中不幸被一辆迎面驶来的小轿车撞
得腾空跃起,母猪般的身体从轿车前面飞抛出去,然后,又重重地摔落在轿车的
尾部,脑袋撞在马路边的条石上,顿时脑浆迸裂,当场气绝身亡。

  而重病缠身、命若悬丝的李湘妈妈居然奇迹般地康复了,至今仍健康地,但
却不是快乐地生活着。

  「怎么回事,嗯,这是怎么回事。」头破血流的李奇终于将单位的老书记找
来,一进走廊,德高望众的老书记便解劝起来,「不要吵了,不要吵了,大家都
消消气,啊,有话好好说,啊,走,你们都跟我进屋去,咱们和和气气地谈一 
谈……」

  「哎哟。」看到老书记走来,始终在门后窥探着的妈妈立刻打开了房门,无
比讨好地跟老书记打着招呼:「书记来了,最近身体可好啊!」

  「好,好。」老书记匆匆与妈妈道了个寒喧,然后,他冲着两家的女主人挥
了挥手,首先走进李湘家,见战事彻底平息下来,妈妈这才走进厨房,继续忙碌
起来。

  「哎。」有人敲门,还有人击打厨房的玻璃窗,「陆陆,开门啊,快出来玩
啊!」

  这是鸽子笼里与我同命运的小鸽子们啪啪啪地又是敲门又是敲窗,邀我出去
共同玩耍,「陆陆,快出来玩啊!」

  「哎。」我答应一声,套上外衣,打开房门,领着仍然泪水涟涟的李湘,兴
冲冲地与小鸽子们飞到「大黄楼」的走廊里。

  「哎。」厨房里的妈妈叹息道:「唉,这些个勾死鬼啊……」



                 6

  「走哇!」我乃「大黄楼」里的小鸽子王,我将小手一挥,众小鸽子便尾随
在我的身后,一溜烟地飞出了「大黄楼」,来到宽阔的、用水泥板杖圈围起来的
院子里。

  「大黄楼」的背阴面是暗红色的、赤身裸体的清水砖墙,其东西两侧各有一
道狭窄阴暗的楼门,那无辜的、棕红色的木制门扇屡遭人们无端的袭击,遍体鳞
伤、哼哼叽叽地摇晃着,痛苦不堪地咧着大嘴巴不知疲倦地把我们这些小鸽子倾
吐出来,我冲着从小鸽子扬了扬了手臂:「走啊,到大食堂玩去!」

  「好哇,到大食堂去!」

  在大黄楼的北则,在水泥板杖的尽头,有一排建成不久即遭无端废弃的红砖
平房,它是大跃进年代吃大锅饭时的畸形产物,人们都叫它大食堂。我朦朦胧胧
地记得,在那个可笑的年代里,妈妈和爸爸领着我和姐姐,在拥挤不堪、熙熙嚷
嚷的大食堂里狼吞虎咽地用餐。

  现如今,大食堂早已是破败不堪,门窗、玻璃均被击碎,煤气炉灶被锁死,
暖气管全部冻裂,锈迹斑斑的水龙头嘀哒嘀哒地漫溢着长流水。

  跳过洞开着的窗户扇,有一条狭窄的空地,堆积着霉烂的垃圾,用布满锈钉
的木头棍子扒开厚厚的垃圾层,便会看到一条又一条,又粗又长,通身绯红的大
蚯蚓,极其恶心地在垃圾层里钻来溜去。

  「哇。」我扔掉破木棍,顺手拽扯出一条红通通的大蚯蚓,然后,跳回到院
子里,嗖地一声远远抛掷出去,众小鸽子们纷纷效法我,顿时,空旷的院子里红
蚯蚓四处横飞,吓得正在跳皮筋的小女孩们妈啊、妈啊地惊叫着,抱着脑袋、皱
着眉头,四处逃窜。

  「啊——」抛甩够了红蚯蚓,我拍了拍脏乎乎的小手。「太累了,不玩了,
走。」

  呼哗——在我的怂恿之下,小鸽子们再次冲进宿舍楼里,破败的楼门只好无
奈地把我们重新吞回去。

  我们这些小鸽子又飞回到阴森可怖、凌乱不堪的走廓里,在一堆堆毫无意义
的、散发着剌鼻的霉烂气味的废物间,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

  墨绿色的木制扶手是我们这些小鸽子玩滑梯的绝佳选择,日久天长,被我们
的小屁股磨得又光又滑,闪烁着铮明瓦亮的光泽。而铁制的栏杆更是我们的好玩
具,我们这些小鸽子活像是一只只机灵猴似的抓握着挂满尘土的铁条兴致勃勃地
攀上去再爬下来,同时,还尽情地挖掘着脑子里所有的想像力,做出各种各样极
其惊险的、常常令大人们目瞪口呆的奇特造型。

  「哎呀。」刚刚从市场里买菜回来的杨姨见状,瞪着圆浑浑的大眼睛关切地
冲着正在满头大汗地玩杂耍的我警告道:「陆陆,小心,别摔着哇!」

  「嘿嘿。」我倒悬在铁栏杆上,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杨姨那诱人的胯间,顽
皮地做着鬼脸,「没事,没事!」

  「这个淘气包!」杨姨一边蹬着楼梯,一边伸出手来抚摸着我的脑袋瓜,
「唉,你都淘出花花来喽!」

  我攀援铁栏杆的技艺可是全楼公认的,绝对第一流的超高水平,通常情况下
我可以抓着铁栏杆从顶楼一直攀到底楼,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第二个小鸽子能
够做到这一点。

  光滑阴冷的水泥阶梯满腹哀怨地倾斜着,放射着凄惨的、深灰色的、只有在
坟墓里才能看得到的那种幽暗的微光。楼梯的北侧是一扇巨大的从底层一直延伸
到顶层的玻璃窗,然而,可笑的很,那些硕大明亮的玻璃早已荡然无存,这是鸽
子笼四周那些因失去可爱的田园而愤愤不平的散民们恶意报复的结果。

  如今,被散民们砸砍得支离破碎的窗户扇统统钉着厚厚的、结满锈斑的大铁
皮,把个楼梯间搞得既昏且暗,从此永远也见不到光明。大黄楼四周那些个可怜
而又可悲,同时,又极其可恶的散民们象是一群肆无岂惮的骚蝇,屡屡对无辜的
鸽子笼发起疯狂的攻击:

  好端端的玻璃窗被砸个稀烂、窗户扇被偷偷地卸走、暖气阀门被拧掉卖了废
铁、取暖的煤炭给偷个精光,甚至连疏通下水的竹条子也不肯放过。

  这些散民们的居住条件极其恶劣,更谈不上有什么正当的职业:摆小摊的、
卖冰棍的、修理自行车的、拾荒的、偷窃的、打架的、酗酒的……

  住宅楼里这些个来自于五湖四海、南腔北调、文质彬彬的知识分子们对那些
很不通情达理、时常出言不逊的散民同胞们往往是敢怒而不敢言,无奈之下只好
敬而远之,彼此之间没有任何交往。

  同时,这些自命不凡的知识分子们,还谆谆告诫着自己的孩子,也不要与楼
外散民们的孩子共同玩耍、游戏。并且,满脸鄙夷地把他们的孩子称之谓「野孩
子」!

  这些「野孩子」实在是野性时足,我屡有领教,有一次,我置妈妈的警告于
不顾偷偷摸摸地钻过水泥板杖,在充溢着异味的小巷里,我胆颤心惊地目睹到这
样可怕的一幕:

  一个衣着肮脏的大男孩死死地压在一个抹着满脸大鼻涕的小男孩那赤裸着的
脊背上,只见大男孩手里握着一根锈迹斑斑的大铁钉凶残地、反反复复地扎捅着
那个小男孩的脊背,受虐者的脊背被扎出一个深深的孔眼,污血四溅,溢在脏乎
乎的身体上。可怜的受虐者凄惨的哀号着、痛苦万状地挣扎着,而那个面目可憎
的大男孩则极其冷漠地继续恶狠狠地捅扎着、捅扎着……

  当啷啷……

  一个小鸽子手中的玻璃球不慎脱落,沿着大走廊当啷啷地翻滚着,小鸽子登
时急得抓耳挠腮,不顾一切地追赶过去,「溜溜,溜溜,我的溜溜……」

  「哈哈哈。」从走廊的尽头,传来一阵嗡声嗡气的嘻笑声,继尔一个花白头
发的老者,手中捏着那枚玻璃球笑吟吟地走了过来,「哈,这是谁的溜溜啊!」

  「我的,我的,老书记,这是我的溜溜!」

  「哦,你的,原来是你的啊,可是,让我拣到啦,怎么办啊?」刚刚在李湘
家做完调解工作的老书记,一本正经地握着拣来的玻璃球,「什么,还给你,哼
哼,说得轻巧,没那么容易,来,咱们比试比试,如果你赢了,我就把溜溜还给
你!」

  这位顽童般的老书记,可不是一般战士,他是从朝鲜战场光荣归来的功勋军
官,伤上带着美军的炮弹片,如今,脱下了军装,担任科研单位党委书记之职。

  老书记脾气随和,平易近人,尤其是在我们这些小鸽子面前,永远都是堆着
和蔼可亲的笑脸,像个小孩子似的与我们一同玩耍、嬉闹。这不,他握着意外获
得的玻璃球,煞有介事地蹲在肮脏的水泥地板上,与我们这些小鸽子非常认真地
决战起来,「嘿嘿,来啊,弹啊,笨蛋,哈哈哈,小子,你没弹中我吧吧,来,
看我的……」

  「老书记。」一个小鸽子提议道:「别弹了,你也没弹中啊,再给我们讲一
个抗美国援朝的战斗故事吧!」

  「好。」老书记闻言,笑吟吟地将玻璃塞回到小鸽子手中,然后,一屁股坐
到水泥台阶上,他捋了捋细长的白胡子,「嗯,有一次,我们向对面的美国佬发
起了强攻,大炮先是一通狂轰啊,然后,团长一声令下,同志们,冲啊……」

  讲着讲着,老书记呼地纵身跃起,在大走廊里步履蹒跚地跑动起来,把小鸽
子们逗得嘿嘿直乐,「老书记,快卧倒啊,美国佬的炮弹射过来啦!」

  「没事!」老书记非常老练地讲述道:「孩子们,你们不懂,敌人的炮弹射
过来的时候,凭声响,有经验的军人可以猜测出它将要落在哪里……」

  「真的吗?」

  「真的,」老书记边说边比划着,「嗷……咣当,落到那个地方啦!哈哈,
没炸着俺吧,嘿嘿!」

  「嘻嘻。」

  「没炸着你,可是,你身上的弹片是咋来的啊?」

  「对啊,还是让美国佬给炸着了吧!」

  「……」

  「孩子们,」谁也不愿提及自己倒霉的事情,老书记亦是如此,他兴致勃勃
地拉起我们的小手,有意避开了自己中弹的话题:「孩子们,走,下楼玩去,爷
爷教你们怎样打冲锋!」

  「好哇,走哇,下楼玩去!」

  老书记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在院子中央,俨然一个大首长,只见他大手一 
挥:「同志们,冲啊!」

  「冲啊!」

  「……」

  「孩子们,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啊,不要聚在一起啊,大家要分散开,对,
散开来,否则,美国佬一个炸弹过来,全都把你们炸上天,大家要呈散开队形,
对,散开来……冲啊!」

  于是,我们跟在老书记的屁股后面,围着大黄楼左一圈右一圈地转悠起来。

  「啊——」老书记终于停歇下来,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又看了看腕上的
手表,「好啦,孩子们,今天就操练到这里吧,我还有别的事情,我得走了!」

  「爷爷再见!」

  「孩子们再见!」

  目送走我们的孩子王,可爱的老书记,我们这些小鸽子又溜回到大走廊里,
很快便恢复了猿猴的本性,一个个抓着铁栏杆比赛似地攀上爬下。我突发奇想,
站在楼梯扶手上,脚尖一踮,顺手抓住暖气管便往天棚上攀爬。

  「好厉害,好厉害……」

  小伙伴们纷纷拍手称赞,我不禁得意洋洋,更加卖力地向上攀爬起来,怎奈
暖气管又光又滑,我的腕力实在有限,手膊一松,哧溜一声滚落下来。

  哗啦——我的双脚不慎顶进暖气管左侧的一扇玻璃窗里,顿时传来一阵可怕
的、噼哩叭啦的、稀哩哗啦的声响。我低头一看,可了不得,脚下的玻璃窗被我
踹得粉碎,窗前的酱油瓶、米醋瓶、豆油瓶叮叮咣咣地四处翻滚,积满油渍的窗
台顷刻之间,一片狼籍。

  随即便是一片骇人的叫骂声:「他妈的,这是谁啊,嗯?这是谁干的啊!」

  啪——走廊的房门被人重重地推开,应声冲出来一个瘦高男人,他怒不可遏
地向我扑来,「杂种操的……」瘦高男人伸出两条又细又长的胳膊恶狠狠地将我
从暖气管上拽扯下来,「是你干的好事,对不,走,找你妈妈去!」

  「叔叔。」此人是单位里的保卫干部,一个名声狼藉的退休转业军人,因其
身材瘦高,四肢细长,人送外号:大蚂蚱!我在大蚂蚱的长手爪里哆哆嗦嗦地嘟
哝道:「叔叔,我不是故意的!」

  「少废话。」大蚂蚱不由分说地拽扯着我,「走,找你妈妈去!你赔!」

  「叔叔,叔叔,饶了我吧!」我几乎以哭腔央求道。

  「什么事!嗯,什么事!」从大走廊的尽头,传来妈妈那无比熟悉而又亲切
的喊声:「什么事啊?」

  「哼。」大蚂蚱指着支离破碎的玻璃窗,冲着款款而来的妈妈吼道:「什么
事,你自己看吧,这都是你的宝贝儿子干得好事!」

  姐姐默默地跟在妈妈的身后,看到可怜巴巴的我,悄声问道:「小弟,你又
惹祸了!」

  「哦。」妈妈停下脚步,皱着秀眉,扫视一眼破破烂烂的玻璃窗,「孩子还
小,太淘气了,你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说完,妈妈掏出了钱包,我依然被大
蚂蚱死死地拽扯着,眼泪汪汪地望着妈妈。

  妈妈冲我虎着脸,然后轻轻地把我从大蚂蚱的手掌里接过来:「该多少钱,
我赔多少钱,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他还小,看把他吓得,都快哭了!」

  「走。」如数赔偿完大蚂蚱家的玻璃窗以及各种调料瓶子,妈妈拉起我的小
手,「走,你个淘气包,看回家我好好收拾收拾你,给你彻彻底底地松松皮!」

[ 本帖最后由 藏经阁排长 于 2009-9-19 22:4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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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个淘气包。」刚刚走进家门,妈妈一把拧住我的小耳朵,另一只手则
高高地扬起,「你,一天到晚净给我招灾惹祸,看我扇死你!」

  「哼。」看到妈妈的肥手掌将无情地扇抽到我的腮帮上,我恐惧到了极点,
拼命地挣扎着,情急之下,我放肆地耍起了犟脾气,「哼,你打吧,你打吧,你
打死我算了!打死我,你就没有儿子啦!」

  「哟——」

  听到我的话,妈妈阴沉着脸,讥笑般地「哟——」了一声,肥实的白手在我
的眼前不停地晃动着,可是,却迟迟不肯落到我的脸蛋上,我心里最为清楚,妈
妈已经被我震住。

  此刻,眼前的肥手掌完全是在吓唬我,是啊,妈妈怎么能舍得扇抽自己的宝
贝儿子呢,我怒瞪着双眼,狠狠地望着妈妈,我突然软弱下来装出一副可怜相:
「妈妈,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哼。」妈妈轻轻一推,我咕咚一声便瘫坐到木板床上,妈妈终于放下了白
手掌,冲着姐姐喊道:「冬冬,下楼拎水去,我要给陆陆洗澡!」

  「哎。」姐姐乖顺地答应一声,拎起空水壶走出屋门,我们这桩宿舍楼也不
知道是怎么搞的,从建成那天起,顶楼便引不上自来水,一切生活用水都要到底
楼去拎。

  「你瞅瞅你,嗯。」妈妈皱着秀美的眉毛,冲我嘟哝道:「昨天晚上刚换完
的衣服,还没到一天的功夫,就弄脏了,过来,快,给我脱下来!」

  还没容我动手,妈妈早已蹲到我的面前,哧地一声拽开我的裤带,「怎么,
尿尿的时候,你又没把鸡鸡全掏出来,是不是,你瞅瞅,又把衬裤给尿湿了! 
唉……」

  妈妈呼地将我的裤子一把撸到脚脖处,小鸡鸡扑楞楞地展现在妈妈的眼前,
妈妈佯怒地拍打几下我的小鸡鸡,「哼,陆陆,你啊,什么时候才能懂事呢!」

  「妈妈。」姐姐推门走进屋来,见我光着屁股站在妈妈面前,她迟疑起来,
「妈妈,水,烧好了!」

  「我知道了。」妈妈对姐姐说:「我给你弟弟换衣服呢,你先出去一会!」

  「哎。」

  「上床去!」妈妈将我剥得一丝不挂,然后,不由分说地命令道:「你,先
上床,我倒水去!」

  说完,妈妈转过身去,走向厨房。妈妈今年刚好三十岁整,高挑的身材,丰
硕的酥胸、狭窄的腰枝,走起路窈窕多姿,尤其是那对圆浑浑的、软绵绵的大肥
臀,堪称全宿舍楼第一大美臀。妈妈每扭动一下腰身,两个圆屁股瓣便极其性感
地左摇右晃起来。

  「儿子,把你的臭脚丫子伸过来。」我正望着妈妈的肥臀胡思乱想着,妈妈
已经将热水盆放在我的脚下,我不敢怠慢,乖乖地伸出脚去,妈妈一把拽住我的
小脚丫,扑通一声扎进热水盆里,我突然惊叫起来:「哎呀,好烫哟!」

  「哦。」妈妈慌忙将我的双脚从热水盆里提出来,小心翼翼地捧到面前,张
开抹着厚厚唇膏的小嘴嘘嘘嘘地吹了起来,「哎哟,哎哟,妈妈不好,把儿子给
烫了!」

  待水温缓缓降下来,妈妈再次将把我的双脚插进水盆里,认真地搓洗起来,
「好脏的小臭脚啊!」妈妈双手一用力,将我整个抱起来,我光溜溜地站在水盆
里,妈妈将湿漉漉的肥手移到我胯间,她板着面孔弹了我的小鸡鸡一下,「哼,
长了这么个破玩意,你就了不起了,是不,哼!」

  「哟——」我彻底地放松起来,知道妈妈已经不再生我的气,我冲着妈妈一
吐舌头,做起了鬼脸,「哟——」

  「坏蛋。」妈妈轻轻地握住我的小鸡鸡,「这是啥玩意,割扔了算了,摇摇
当当的,留着啥用啊!」

  「不,妈妈,割扔了,我用什么尿尿哇!」我顽皮地说道,妈妈抿嘴笑道:
「没有鸡鸡一样尿尿,你姐姐就没有鸡鸡,不是一样尿尿吗!」

  「妈妈,我是男的啊!」

  「男的、女的,不都一样吗!」

  「不,妈妈。」我振振有词:「奶奶说了,我是男的,长大以后,要娶媳妇
的,奶奶还说……」

  「去。」妈妈突然沉下脸来,「滚蛋,少跟我提你奶奶,妈妈好烦她!」

  我顿时闭住了嘴巴,呆呆地望着妈妈反复地用香皂揉搓着我的小鸡鸡。妈妈
沉吟了片刻,冷冰冰地对我说道:「陆陆,你奶奶不好,最坏!」

  奶奶坏?听到妈妈的话,我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奶奶坏?我咋没觉得出来
啊!我童年稚嫩的脑海里依依稀稀地想了奶奶!想起一件难忘的事情。

  「你吃饭啊,你快点吃饭啊!」

  一只从楼顶不慎误钻到厕所排风扇里的小麻雀被我无情地擒拿住然后毫不留
情地栓系在桌腿上,可怜的小麻雀拼命在拍打着翅膀,绝望地哀鸣着,系着塑料
绳的小细腿悲惨地抽搐着,跌跌撞撞地挣扎着。

  我在厨房噼哩叭啦地折腾一阵,直至把被奶奶收拾得井井有条的碗柜搞得面
目全非,一片狼籍,最后终于找寻到一把早已发霉的小米,我将变质的小米倾倒
在小瓷碟里真诚地对陷入绝境的小麻雀说道:「你吃饭啊,你快点吃饭啊!」

  可是,小麻雀根本不理睬我,继续作着毫无希望的挣扎,我又把自己的早 
餐——一杯热牛奶分给小麻雀一部分,然而它还是无比懊恼地对我不理也不睬,
我气急败坏地喊叫起来:「奶奶,奶奶,奶奶,你看它也不吃饭啊!」

  「哎呀!」奶奶始终默默地站立在我的身后,笑吟吟地望着我和小麻雀,奶
奶当时五十多岁,高大的身材,健壮的体魄,在那幸福的夏日里,奶奶正在精心
梳理着刚刚洗完的乌黑长发,她将挂满水珠的圆脸朝向宽阔的窗扇,一缕缕明媚
的阳光亲切地照射在奶奶稍显苍老的面颊上。

  奶奶冲着和熙的阳光淡淡地一笑,一只手轻柔地抓握着披肩的秀发,听到我
的喊叫声,奶奶和蔼地俯下身来对我说道:「陆陆啊,小鸟是不会吃饭的,它想
妈妈啦,你看它哭得多伤心啊!」

  「可是,奶奶,它不吃饭会饿死的啊!」

  「是啊,如果它看不到妈妈会哭死的!」

  「那怎么办啊,奶奶!」

  「放了它,陆陆啊,听奶奶的话,放了它!」

  「奶奶,放了它,那,我玩什么啊!」

  「陆陆啊,过几天奶奶领你回老家,我们那里什么样的鸟都有,你放了它,
奶奶家里有各种各样好看的小鸟!」

  「真的吗,奶奶?」

  「真的,奶奶不撒谎,不骗你,奶奶要是骗你就是小狗!」

  「奶奶,你们家除了有各种各样好看的小鸟玩,还有什么好玩的啊?」

  「多啦,陆陆啊,奶奶家里不但有小鸟玩,还有小狗、小猫、小鱼……嗨,
多去啦,奶奶家什么好玩的都有!」

  「好,奶奶,那我就放了它!」

  说完,我解开小鸟腿上的塑料绳,小心翼翼地握住小鸟颤抖不止的身体,奶
奶轻轻地拉开一扇窗户,我走到窗前双手轻轻一松,可怜的小鸟立刻张开双翅奋
不顾身地冲向窗外,连头也不回,连声再见也不跟我说便消失在密如蚁穴的楼群
里。

  但是,很遗憾,我并没有如愿地跟随着奶奶回到老家,去玩什么小鸟、小狗
的。为这事,妈妈跟奶奶吵得不可开交,最后奶奶含着伤心的泪水,拉着我手,
依依不舍地走出家门,奶奶那悲恸欲绝的神情,令我终生难忘。

  「陆陆。」我正思忖着,妈妈握着洗净的小鸡鸡,突然问我道:「陆陆,长
大后,你想娶个什么样的媳妇啊?」

  「妈妈。」听到妈妈的问话,我的思绪立刻转移回来,我神采奕奕地回答 
道:「妈妈,我要娶林红!」

  「不行。」妈妈像模像样地摇摇头,「林红比你大啊!」

  「那。」我稍微想了想,又说道:「我娶李湘!」

  「不行。」妈妈又摇了摇脑袋,「李湘的老家在南方,她早晚得回老家的,
妈妈可舍不得你去那么远的地方!」

  「那。」我又想了一想:「我娶金花!」

  「这,更不行了。」妈妈的脑袋摇得更加厉害,「金花是鲜族,她的爸爸和
妈妈是不会把她嫁给你的!」

  「为什么?」我不解地望着妈妈,妈妈已经用毛巾擦干我的身子和鸡鸡,她
站起身来,啪地拍了一下我的小屁股蛋,然后,双手一抬,将我抱到床上,「得
了,得了,别瞎白唬啦,才屁大点个小岁数,就想着娶媳妇了,真没出息!都是
你奶奶教你的,这个没文化的老太婆,不会教孩子好玩意!过来。」

  妈妈拽过新衣服,「来,把衣服穿上!」

  待穿好衣服,幸福地依偎在妈妈的怀里,妈妈从她的小皮包里拿出指甲刀,
握着我的小手咔哧咔哧地修剪起来,我将另一只手悄悄地伸进妈妈的胸怀里,指
尖轻轻地触碰到妈妈那粗硕的乳头上。

  妈妈的身体微微地颤动一下,「干吗,好痒!」

  「妈妈,我要摸咂!」

  「哼。」妈妈呶了呶嘴,「真没出息,都快上学了,还总摸妈妈的咂!」

  我不再听妈妈唠叨,贪婪地抓住一只乳头,得意洋洋地把玩起来,妈妈的胸
腹剧烈地颤抖起来,她突然停下手中的指甲刀,脸色红晕呆呆地瞅着我,良久,
和声细雨地问我道:

  「澡也洗完了,衣服也换完了,指甲也剪完了,明天,你还打算把谁家的玻
璃窗给踢碎啊?」

  「妈妈。」我嘿嘿一笑,将妈妈的衣襟高高地缭起,小脑袋瓜非常灵巧地钻
进妈妈的胸怀里,一口叨住妈妈的乳头,深深地吸吮起来,妈妈酥胸低俯,重重
地压迫着我的脑袋:「坏蛋,小淘气包,轻点,轻点,你的牙好硬啊,把妈妈咬
痛了!」

  妈妈虽然喊痛,可是,并没有推开我,不仅如此,她的酥胸更加向我的面部
靠拢,一只肥手情深意切地抚摸着我的后脑海,「哎哟,哎哟!」

  咣,咣,咣,屋外传来了敲门声,正在洗菜的姐姐急忙跑去开门,是爸爸从
图书馆借书回来了,他拎着沉甸甸的书包,板着面孔地走进屋里,看到我正与妈
妈肆意嬉戏着,爸爸的面颊更加阴沉起来。

  我极不情愿意地松开了妈妈的乳头,妈妈也意犹未尽地抱住我的脸蛋,啪地
亲了一口,「好了,别闹了,妈妈该做饭了!」

  「你。」爸爸阴沉着可怕的四方脸冲我问道:「小兔崽子,你是不是又惹祸
了!」

  「得了。」妈妈忙不迭地推了爸爸一下,「得了,得了,都完事了,我已经
赔完了!」

  「哼。」爸爸气鼓鼓地冲妈妈说道:「你啊,你就惯着吧,惯着吧,再这样
下去,他敢上天!」

  「没你事。」妈妈冷冷地说道:「我愿意!」说完,妈妈整理一下被我折腾
的又皱又乱的衣服,趿拉上拖鞋,走向厨房。

  爸爸随后也跟了进去,悄声嘀咕道:「亲爱的,别生气,孩子不能惯啊,纵
子如杀子啊!」

  「他才多大啊!」

  「行了,行了,我不对,我不对,我道歉。」隔着门缝,我偷偷地看到爸爸
无比讨厌地抱住妈妈,一只手轻轻地握住妈妈那对方才被我肆意啃咬一番的大乳
房,淫迷地按揉起来。我登时气得火冒三丈:坏爸爸,你为什么摸我的咂咂啊,
看我长大以后,不揍扁你才怪!

  「去,去,去。」妈妈没好气地推搡开爸爸,冷着脸扎上了花围裙,这使我
多少得到一点安慰,火气也消散了一些。对妈妈,就应该这样,那可我的咂咂,
绝对不能让爸爸乱摸乱抓!

  「亲爱的。」爸爸依然恬不知耻地纠缠着妈妈,我的火气又涌上了脑门:我
的弹弓呢,嗯?哪去啦?怎么找不到了?哦,我想起来了,借给小伙伴了,哼,
如果弹弓在家,我非得给爸爸的后脑海狠狠地来他一下。

  「我爹来信了!」爸爸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纸片片,妈妈没有理睬他,一边翻
炒着菜锅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啥事啊,是不是又要钱啦?老张,我实话告诉
你,咱们家这个月可没钱了,前天,我从同志那里借了拾元钱,就等着发工资还
人家呐。今天,我的兜里就剩叁元钱了,本打算星期天了,买点肉,包顿饺子,
哪曾想,我的宝贝儿子惹了祸,得,叁元钱都赔给大蚂蚱啦。唉,周一,我还得
找同志去借,否则,下个星期可怎么活啊!」

  「不是,不是,我爹不是要钱,是……」

  「你爹他不要钱,那,又能要什么呐,你那个穷家啊,除了要钱,要钱,要
钱,还能干什么!」

  「你自己看吧!」爸爸将纸片片塞到妈妈的手里,妈妈放下铲刀展开纸片,
粗略瞅了一瞅,突然,妈妈的手臂非常明显地哆嗦起来,还没看完纸片,便啪地
摔到地板上,「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亲爱的,我爹他想孙子啊!」

  「不行。」妈妈的脑袋摇得跟只波浪鼓,「不行,不行,不行……」

  「我妈也想孙子,一想就睡不着觉,哭天抹泪的!」

  「哼,你们想孙子,我就不想儿子吗!」妈妈解开围裙走进屋里,「你们家
没有一个人看得上我,我去你们家,他们连理都懒得理我。哼,现在,我给你们
家生了一个孙子,他们也好意思恬个脸来要,作梦,我不给,就是不给……」

  「嗨。」爸爸愁苦着脸说道:「谁让你给了,就是接回去,住一阵子!」

  「不行,一天也不行,他是我的儿子,我一天也不能没有他。再说啦,你那
个穷家,要吃没吃,要喝没喝,你让孩子喝西北风去啊!」

  「可是。」爸爸无可奈何地嘀咕道:「我爹在信里说,如果我不把他送回 
去,过几天,他就自己来接。亲爱的,你是知道的,我爹身体不好,坐这么远的
火车,不得折腾个半死啊!」

  「不行,就是不行,我不干!他爱来就来,爱咋咋地,就是太阳从西边出 
来,我也不会把儿子送到你那个穷家去的!」



                 8

  「哼,少废话,你就别跟我瞎磨牙了,你今天就是说出龙叫来,我也不会同
意的!」

  妈妈和爸爸整整吵了一个晚上,临睡前,妈妈气呼呼地抱起我,「走,陆 
陆,妈妈搂你睡觉去!」

  这使我非常的意外,也使我倍感幸福,自从断奶以后,妈妈就再也不肯搂我
睡觉,将我可怜兮兮地丢抛在冷冰冰的木板床上,从此以后,我再也享受不到妈
妈那温馨的怀抱。

  我幸福地依偎在妈妈的酥胸里,望着妈妈余气未消的面颊,我的心里则是暖
洋洋的,从妈妈的口气里,我突然感觉到自己在妈妈的心目是多么的重要,占据
着别人不可取代的、至高无上的地位。想到此,我自鸣得意伸出小手,轻轻地抓
住妈妈一缕乌黑闪亮的秀发,妈妈扬了扬脑袋,「好好睡觉,别乱抓妈妈的头 
发,妈妈好不容易才梳好啊!」

  我不得不放开妈妈的秀发,将头埋在妈妈的胸乳里,鼻孔紧紧地贴在妈妈的
乳房上,隔着薄薄的衬衣,我的脸颊感受到妈妈那暖洋洋的体温。我的鼻孔嗅闻
到妈妈那迷人的体香,妈妈微微地动弹了一下,乳房微微一颤,长硕的乳头恰好
顶在我的鼻尖上,我的身体呼地热痒起来。

  我不可抑制地将手伸进妈妈的衬衣里毫不客气地抓住了妈妈的乳房,妈妈用
手掌拍了拍我,「儿子,别摸啦,你都多大啦,还摸妈妈的咂!」

  「不。」我固执地坚持道:「妈妈,我要摸,我要摸,我喜欢!」

  妈妈不再说话,身子一动,呈仰躺状,一对秀美的,但此刻却是充满伤感的
眼睛呆呆地望着天棚,两只向上挺立着的乳房在我的手中颤颤微微。

  我往妈妈身旁靠了靠,妈妈非常合作地伸出手臂将我搂抱住,我向上仰了仰
头,鼻孔贴到了妈妈的腋下,我深深地呼吸起来,我嗅闻到妈妈的腋窝处有一种
咸涩的气味,这种特殊的气味使我不可思议地兴奋起来,尤其是胯间的鸡鸡,哆
哆嗦嗦地似乎要站立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哦。」我的手掌继续抓挠着妈妈的乳房,妈妈悄悄地呻吟一声,更加紧紧
地搂住我,「陆陆,老实点,快点睡觉!」

  说完,妈妈的玉手轻轻地抓摸着我的背脊,我依在妈妈的怀里,掐着妈妈的
乳头,一股不可阻止的困意突然向我袭来,我的神智一点一点地模糊起来。

  「亲爱的。」迷迷茫茫之中,我隐隐约约地听到爸爸那嗡声嗡气的男粗音,
坏蛋,爸爸又开始纠缠妈妈,他又要压妈妈了。

  我偷偷地睁开干涩的眼睛,黑漆之中,我看到爸爸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把妈
妈重重地压在身下,而是紧紧地贴在妈妈的身后,一只粗大的手掌无比讨厌地抓
挠着妈妈的胯间,试图扯下妈妈的内裤,妈妈没好气地推搡着,「去去,少来,
想玩,你就去找隔壁的老杨啊,她比我漂亮……」

  「亲爱的,我爱你!」

  爸爸还是拽扯下妈妈的内裤,我借机将目光移向下方,哇,我看到了妈妈那
黑乎乎的小便,我顿时激奋不已,心脏咚咚咚地狂搏起来。妈妈的小便,我并不
陌生,幼儿时代,妈妈经常抱着我光顾女浴池,我朦朦胧胧地记得,成年女人的
小便处均生长着浓密的黑毛,仿佛是一片无边的大草原,散布在微微隆起的小便
上。

  哗啦啦,哗啦啦,哗啦啦……

  雾气弥漫的浴池里,水淋淋的地板上,晃动着一团团雪白的肉体,一对对微
微抖动的酥乳,一排排高高撅起的肥屁股,比赛般地呈现在我的眼前,而小便处
的缕缕黑毛,则是风情万种,有的稠密,有的稀疏,有的油黑一片,有的暗淡无
光,有的又粗又长,有的即细且短,直看得我心慌意乱,想入非非。

  而妈妈的黑毛,则属于中性,即不稠密,也不稀疏,闪闪发亮地均布在肥美
的小肉丘上。当妈妈给我擦身时,我故意将鼻孔凑到妈妈的胯间,在浓浓雾气之
中,乘妈妈不注意,肆意嗅闻着,妈妈小便的气味好特别,咸涩之中,散发着令
我心醉的芬芳,原来,妈妈刚刚在小便处洒上了香水。

  「唉。」爸爸抬起手来将妈妈的一条大腿挪移起来,妈妈无奈地叹息一声,
肥硕的腰身移动一下,立刻从肥美的小便处,传过来一股腥膻的骚气,呛得我不
禁打了一个激泠,从此,这异样的气味使我对成年女性充满了未名的性幻想。

  「扑哧!」更为赅人的一幕出现了,爸爸那红通通的,活像是一根胡萝卜似
的大鸡巴从妈妈的屁股后面,直挺挺地顶进妈妈的小便里,发出一声悦耳的脆 
响,妈妈张开小嘴情不自禁地呻吟起来:「哦哟,哦哟……」

  「亲爱的,我进来了,咱们再生一个儿子吧,省得你和我妈,还有我爹,大
家总是争这么一个小家伙,弄得谁的心情都不好受!」

  「哼。」妈妈哼了一声,肥腿主动地向上抬了抬,以方便爸爸的插抽,「我
可不生了,你以为生一个孩子,是母鸡下蛋么,高兴了,咯哒一声,说下就下一
个吗?生陆陆的时候,他的脑袋瓜子出奇的大,差点没痛死我!」

  「嘿嘿。」爸爸一边笨拙地扭动着大屁股,一边淫笑道:「是啊,陆陆的脑
袋是够大的,我总是纳闷,我的大鸡巴插在你的里面,感觉特殊的紧,当初,陆
陆是怎么钻出来的呐!」

  「哼,陆陆的小脑袋可有劲了,在我肚子里的时候,就不老实,大脑袋总是
撞我的肚皮,眼瞅着到月了,他又是一急性子,我正给学生上课呐,他就急着要
出来,唉,痛得我把课本一扔,满地打滚!」

  「嘿嘿。」爸爸狠狠地撞击着妈妈,妈妈的小便里缓缓地流淌出一串串晶莹
的粘液,散发着刺鼻的骚腥,爸爸嘻皮笑脸地说道:「是啊,这个小兔崽子,还
没到医院,大脑袋瓜已经钻出来了!结果,大家都叫他路路,就是说,他生在了
马路上!可是,你却嫌路路这两个字不太好,就改成了陆陆!」

  哦,听到妈妈和爸爸的交谈,我方才知道自己是如何荒唐可笑地来到这个世
界上的。我依然呆呆地瞅着妈妈的小便,一眼不眨地盯着爸爸的大鸡巴是如何一
下一下、无情地捅插着妈妈的小便。看着看着,困意再度袭来,我又处于迷茫状
态。

  我悄悄地将小手移到妈妈的小便处,啊——我触碰到一堆软软的嫩肉以及浓
密的黑毛,发出一阵阵沙沙沙的微响声,这是我抓摸林红、金花,以及李湘的小
便时,从来没有过,极其美妙的特殊感受。

  我的小手在妈妈那茂盛的大草原上尽情地嬉戏着、嬉戏着,我抓啊、挠啊、
捏啊。突然,我渐渐地改变了模样,变成了一头幸福的,却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
小山羊,无拘无束地在一望无际的、肥美无比的大草地上欢蹦乱跳着,我一边觅
食一边玩耍,我跑哇跑哇,我跳啊跳啊,我伸出舌尖频频地吸吮着甘醇的水草,
我张开嘴巴用两排坚硬的牙齿哧哧哧地啃咬着无比芳香的嫩草。

  啊,我太幸福啦!猛一抬头,我看到眼前有一座舒缓起伏的小山丘,那茁壮
的嫩草不可抑止地向上郁郁葱葱地升腾着、升腾着。

  哇——好肥美的水草啊!不行,我得跑过去吃个够,吃个饱。想到这里,我
兴奋不已地奔上了小山丘,哈,果然不出所料,这里的水草别提有多肥美,别提
有多甘甜,我用鼻尖匆匆地嗅了嗅,然后便立刻像街头的醉汉嗅到酒香似地完全
沉迷起来。

  我低下头去贪婪地啃食起来,我一边啃食着一边向前挪移着,也不知挪出有
多远,我越啃越来劲,越嚼越过瘾,慢慢地,山丘的尽头出现一条可怕的悬崖断
壁,而正津津有味地啃食着的我却视而不见,咕咚一声,我一头跌进深不可测的
悬崖底下。

  嗯,这是怎么回事?我怔怔地自言自语起来:这是哪里?这是什么地方?我
这是到哪啦,我,我……我突然想起妈妈再不久带我在电影院里看过的一部新电
影——《草原英雄小姐妹》,难道,我也像那两个小姐妹似的,不幸掉进了绝望
的深坑里?

  我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我慌慌张张地左顾右盼着:妈妈,妈妈。我胆战心
惊地喊叫起来:「妈妈,妈妈,妈妈……」

  「哎——儿子,儿子!」

  突然,嗡嗡作响的耳畔传来一阵阵熟悉、亲切的回去音,啊,是妈妈,是妈
妈,对是妈妈在唤我呢。「妈妈,妈妈。」我顿时喜出望外地答应道:「妈妈,
妈妈!」

  「儿子,儿子,妈妈在这那!」

  我回头望去,在一片可怕的漆黑之中,在密布的草丛之间,有一个红通通的
山洞不可思议地呈现在我的眼前,同时闪烁着一道道让我着魔的、令我目眩的、
淡粉色的光束,流溢着让我心醉、使我痴迷的骚气。听得出来,妈妈的呼唤声就
是从这条充满诱惑力的山洞里飘逸出来的。

  在这暗无天日的漆黑之中,在这茫茫无边的荒草地里,听到妈妈的呼唤,我
兴奋的有些忘乎所以起来,不顾一切地猛扑到红通通的洞口前。

  啊,还没容我钻进山洞,一股无法形容的气味立刻扑进我的鼻孔,好奇妙的
气味啊,我深深地呼吸起来,久久地回味着那诱人的气浪。这奇妙的气味,既陌
生又熟悉,似乎在哪里嗅闻过,饱尝过?哦,我终于想起来了,就是当年,我从
妈妈的肚子里钻出来的那惊天动地的一刻,我嗅闻过这种气味,饱尝过这种气 
味。

  想到此,我激动万分地将脑袋探进洞口,傻呆呆地东张西望着,眼前的山洞
有些特别,洞口非常奇怪地微微抽动着,四面的洞壁生着形态怪诞的石块,还滴
达滴达地流淌着清水,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误入大西南的熔岩洞里。不,不是,绝
对不是那种冷冰冰的熔岩洞,我好像来过这个地方,真的,好像是来过。

  我正思忖着,洞门突然轻轻地收拢起来,柔顺地缠裹住我的脖颈,产生一种
超然的快感,传过来一股股使我欲仙欲死的气味,一嗅闻到这熟悉的气味,我突
然间想起了什么,哇——我想起来啦,在洞门的缠绕之下,在那种气味的剌激之
下,我的潜意识突然猛省,我感觉道,想当年,我似乎就是从这条山洞里爬出来
的,而今天,我又不可思议地钻了进去。

  「儿子!」从深不可测的洞底再次传来妈妈的呼唤声:「儿子,儿子,妈妈
的宝贝儿子,来啊,快来啊,妈妈在这那,来啊,到妈妈这来啊!」

  「哎,妈妈,我来啦!」我双手攀住了洞壁,我突然感觉到双手抓住的根本
不是什么坚硬的、冰冷的石块,而是暖乎乎、软绵绵、湿淋淋的嫩肉,我搞不明
白这是怎么回事,我也没有心思作过多的考虑。

  我呼的一声钻进了洞里,啊,好温馨的山洞啊,我的身体刚刚钻进山洞,洞
壁那些怪异的石块突然令人惊骇地向我扑来,我正不知如何是好,石块已经将我
彻底包围住,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完啦,石块肯定得将我压成肉饼的。

  可是,令我意外的是,石块一经贴靠到我的身体上,便立刻神话般地变成了
一块块柔嫩无比的海绵,滴淌着清纯的甘露,在这些海绵的按揉之下,我的身体
感受到一种升天般的舒爽感,我幸福地闭上了眼睛,同时张开嘴巴大口大口地吸
吮着潮水般的甘露。

  「混蛋小子。」我正欲冲破海绵块的重重围堵,探到洞底与妈妈相会,突然
我那依然放在洞外的两腿不知被谁一把拽扯住,「混蛋小子,你给我出来,给你
我出来!」

  一只有力的大手呼地将我拽出妙不可言的、由鲜嫩的湿肉构成的山洞,我伸
出双手胡乱抹了抹脸上的甘露,嘴里恨恨地嘀咕道:「真烦人,谁啊,谁啊,谁
把我拽出来啦,我要找妈妈,我要找妈妈!」

  「混蛋小子,畜生!」我睁开了眼睛,啊是爸爸,爸爸一脸恼怒地拽着我的
双腿,「混蛋小子,那是你去的地方吗,嗯?」爸爸虎着脸,恶狠狠地瞪着我。

  「爸爸,我要找妈妈,我要找妈妈……」

  「滚蛋,现世报!」爸爸大手一扬,将我远远地甩出,我脑袋冲下一头跌入
无底的深渊,我的身体不停地向下坠落着,坠落着。眼前是可怕的漆黑,我惊恐
到了极点,我拼命地呼喊着,可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无论我怎样挣扎,还是
无法阻止疾速的向下坠落。并且,我越挣扎,坠落的速度越快。

  突然,眼前出现更为可怕的一幕,在深渊的尽头,出现了茫茫无边的苦海,
海面令人瞠目地汹涌着,而呼啸的海水却是可怕的墨黑色,不好,我的身体像断
了线的风筝摇摇晃晃地扎向黑乎乎的海水里。

  「妈妈,妈妈,妈妈……」

  彻底的绝望终于使我喊出声来。

  「儿子,咋的啦!」身旁的妈妈紧紧地搂住我,「儿子,别喊,别喊,妈妈
在这呢,妈妈搂着你呢,别怕,作恶梦了吧,醒醒……」

  我在极度的恐惧之中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我的嘴巴紧紧地贴在妈妈的脸
蛋上,想起刚才的恶梦,想起爸爸那怒不可遏的神态,我不禁打了一个冷战。可
是,我依然搞不明白我犯了什么大错,把爸爸气成那样,差点没把我扔进无边的
苦海里。

[ 本帖最后由 藏经阁排长 于 2009-9-19 22:4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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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我们一家人正围在桌旁吃早饭,我仍然没有从昨夜的梦境里彻底解脱
出来,望着对面正襟危坐的爸爸,想起昨夜他乞求妈妈时的那付丑态,我就恶心
得咽不下一口饭;想起他恶狠狠地把我从那神秘的肉洞里拽扯出来,骂骂咧咧地
抛进无边的苦海,我就恨得咬牙切齿。

  「啪——啪——啪……」

  房门突然啪啪啪地被人敲响,姐姐急忙跑出去,每当有客人造访时,跑出去
开门,这已经是姐姐责无旁贷的份内之事。当姐姐哗啦一声拉开房门时,我听到
一阵嗡声嗡气的说话声:

  「哎哟,冬冬,是冬冬啊!」

  「三叔。」姐姐悄声答道。随即,走进来一个身着简朴,头发蓬乱,通身汗
渍,虎背熊腰的年轻人。他的双眼令我费解地红肿着、显得很是困顿,但依然充
满着动物般的、本能的机警,丝毫也遮掩不住那无穷无尽的灵气,隐含着一股不
懈的朝气。

  他那疲惫的面颊昏暗而又无神,却流淌着一种令我捉摸不透的,有些骇人的
凶蛮之气。他手里夹着半截烟卷,挽着裤腿,赤脚蹬着一双破胶鞋,大摇大摆地
跟在姐姐的身后,走进屋子里,爸爸呼地站起身来,「哎哟,老三来啦,你,这
是从哪来啊?」

  「嗨。」三叔大大方方地坐在爸爸的位置上,看到身旁的我,他慈祥地冲我
笑笑,粗糙的大手掌生硬地拧了一下我的小脸蛋,「哎哟,大侄子,长这么大 
喽!」

  「三叔。」爸爸指着不拘小节的年轻人对我说道:「陆陆,你不记得啦,他
是你三叔!」

  「三叔好!」我机械地说道。

  「嗯,嗯,好,好……」

  三叔胡乱应承几声,便不再理睬我,顺手抓起一块白喷喷的大馒头,咔嚓一
口便咬掉一大半,他一边咀嚼着,一边答道:「啊,好香啊,可饿死我喽,我已
经三天没吃上一顿饱饭啦!」

  「老三。」妈妈端过一碗热汤,推到三叔的面前,「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别撑个好歹的!」

  「嘿嘿,嫂子!」三叔顽皮地瞅了瞅妈妈,「别笑话我哟,嫂子,我真的饿
坏喽!」

  「老三,你这是从哪来啊?」爸爸继续追问道。

  「黑龙江!」三叔一边嚼着馒头,一边答道。

  「老三,你又跑到黑龙江干什么去啦,现在抓得很紧的啊!」爸爸严厉地警
告道。

  「嗨,可倒是的,有什么办法啊,得活命啊!」说话间,一块白馒头又被三
叔狼吞虎咽地塞进了肚子里,「唉,哥,现在,农村人难活啊,饿得他妈的直翻
白眼啊!可倒是的。」

  「哼。」爸爸气鼓鼓地教训道:「难活,难活,谁不知道难活,可是,你倒
是好好地干啊,咱爹好不容易给你找了一份正式工作,你知道么,咱爹托了多少
人情啊,可是,你没干上一个月,就……」

  「哥,可到是的。」三叔突然停止了咀嚼,「哥,那是人干活的么?你不知
道啊,扫锅盖这个工作,简直不是人干的活啊,那个热啊,能把人烫死!唉,可
到是的。」

  「可是,别人是怎么干的啊?」

  「这。」三叔顿时语塞,他低下头去,默默地咀嚼着。

  「嗨。」妈妈插言道:「老三啊,你就别瞎跑了,别瞎折腾了,现在,到处
都是一个样,哪个地方都不好活,老三啊,听嫂子的话,你就别瞎跑了,弄不好
又得被逮住。」

  「嫂子,放心吧,可到是的。」三叔抓起第四块白馒头,「放心吧,你和我
哥都放心吧,就是抓住我,我也不会连累你们的,没你们的事,可到是的,嫂 
子,你不知道哇,家里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什么吃的也没有!」

  「老三。」爸爸认真地问道:「我不是邮钱过去了么?」

  「唉,家里那么多人,你那点钱,能吃上几天啊,哥,没法子啊,我就跟着
一伙人,跑黑龙江!可到是的。」

  「你们这趟做了什么买卖啊?」

  「那还用问,他还能干什么。」妈妈满脸轻蔑地说道:「除了投机倒把,他
还能干什么!」

  「嘿嘿,可倒是的。」三叔苦涩地笑笑,「嫂子,不投机倒把能挣到钱么?
嘿嘿,可到是的。」三叔将脏脸转向了爸爸,「哥,这趟,可他妈的惨喽!我们
一伙人,跑到了黑龙江,一看,也没有什么好买卖可做的啊,想背土豆栽子,可
是,目标太大了,车上抓得太紧,没法子背啊,于是,我们就想起了倒豆油!」

  「豆油。」爸爸嘀咕道:「豆油可是紧俏商品,车上更不让带啦!」

  「是啊,哥,越紧俏的玩意,越挣钱,嘿嘿,我们有办法,我们每人弄来一
个旧轮胎,将豆油灌进轮胎里,偷偷地背到了车上!」

  「豁豁。」爸爸惊讶地感叹道:「老三啊,你们可真想得出来啊!」

  「嗨,可倒是的。」三叔突然叹息起来,顺手抓起第五块白馒头,「哥,别
提了,惨喽,在车上,还不错,没有被查出来,下车的时候,我实在背不动了,
就把轮胎放在地上,往站台外面滚,他妈的,一不小心轮胎扎到一根铁钉子上,
可到是的,我的老天爷,这下可玩完了,轮胎一下子就给扎出一个大窟窿眼,完
了,完了,彻底地玩完了,只见豆油从大窟窿眼里,咕嘟咕嘟地往外冒,一个劲
地冒哇、冒哇。」

  「嘻嘻。」妈妈捂着小嘴,得意洋洋地讥笑起来,三叔无奈地耸耸肩,「可
倒是的,完了,完了,彻底地完了,整整一轮胎的豆油,都他妈的冒光了,唉,
这趟黑龙江去的,赔个老屄朝天,连老本也扔进去喽,完了……」

  「算了,算了。」爸爸抢过三叔手中的白馒头,「老三啊,你不能再吃了,
会撑坏的!」

  「哥。」三叔恋恋不舍地望着被爸爸抢夺过去的白馒头,「哥,再给我一个
吧,我已经三天没有吃上一顿饱饭喽!哥,再给我一个吧!」

  「老三。」爸爸不容分说地将白馒头放回到瓷盘子里,「老三啊,不是哥舍
不得,你这么长时间没有吃饱饭,冷丁吃这么多,会把胃给撑坏的,老三,你先
睡一觉吧,晚上,等胃缓过来以后,哥让你管够吃!」

  「啊——」三叔拍了拍圆鼓鼓的大肚皮,吧嗒吧嗒油渍渍的厚嘴唇,「啊!
饱了,饱了,终于吃到一顿饱饭喽,真不容易啊!大侄子,走,陪三叔睡觉去,
可到是的,三叔坐了一宿的火车,可困死我喽!」

  「三叔。」我模仿着三叔的口吻不停地嘀咕道:「可到是的,可到是的,可
到是的……」

  「嘻嘻,这小子,笑话你三叔呐!」三叔呼地抱起我,走进里间屋,我抚摸
着三叔健壮无比的胸脯,一脸羡慕地说道:「三叔,你长得太结实啦,你的肌肉
真硬啊,三叔,你的豆油都洒没了么?」

  「没了。」三叔把我放到床上,双手一摊,「都给火车站擦地板了,哈哈,
大侄子,没事,这次赔了,下次再想办法找回来,可到是的。」

  三叔非常老成地说道:「做买卖,有挣就有赔,大侄子做买卖可不容易啊,
可不像你爸爸坐在办公室里画图,做买卖,什么事情都兴许遇到,什么风风雨雨
的都要历受。唉,可到是的。」三叔不再心痛他那洒掉的豆油,开始津津有味地
讲述起他,走南闯北,投机倒把时,一桩桩、一件件有趣的事情:

  「这一次,大侄子,我们一伙人首先跑到了嫩江,可是,什么买卖也没有做
成,我们只好跑了回来,一上火车,我们发觉从嫩江到加格达奇这趟线乱的不得
了,坐车谁也不买票,大伙都说,这条铁路线叫什么、什么‘白拉线’,哈哈,
大概是不用花钱,白拉你的意思吧。

  于是,我们谁也没有买票就混上了车,可是,他妈的,那天不知怎么搞的,
突然间就验起票来啦,这时,眼瞅着就要到加格达奇啦,我们没处躲藏,杨撇子
急得要跳车,问我敢不敢,我说,我可不敢玩命,干脆补票算啦。可他硬撑说,
这有啥怕的啊。

  说完,他真的就从车窗里跳了下去。我可没敢跳,老老实实地补了票,出站
后,我们一伙人就在站前广场那里等着杨撇子,约摸有几个钟头过去啦,才见杨
撇子大老远地,一瘸一拐地向我们这走过来。

  我问他咋地啦,他红着脸说,‘妈的,跳下去的地方正好是个煤堆,一下子
没站住,就滚了下来啦,摔成这样。’哈哈,可倒是的,为了省几个钱,差点没
把腿摔折了,大侄子,你说,这犯得上犯不上!唉,可到是的。」

  「嘿嘿,有意思,真有意思。」听到我的话,三叔愈加兴奋起来,「还有一
次。」

  「老三啊,算了!」爸爸给三叔抱来一床棉被,「就别提你那些热闹事喽,
快点休息、睡觉吧!」

  「啊哈。」三叔盖上棉被,依然余兴未息,「真的撑着喽,肚子好胀啊,睡
不着啊,大侄子,还想不想听三叔讲故事啦?」

  「想,想。」我感觉着三叔是个极有趣的人,渐渐地喜欢上他,我拉着三叔
粗壮有力的手臂央求道:「三叔,再给我讲一个吧!」

  「大侄。」三叔用被头蒙住脑袋,悄声说道:「三叔给你讲西游记,你想不
想听啊!」

  「想,想。」

  「好,三叔先给你讲一个孙猴子偷吃人参果的故事……」

  「老三……」午后,爸爸反复地推搡着,睡得尤如死猪般的三叔,「快点起
来。」

  「哎。」三叔揉了揉红通通的眼睛,懒懒洋洋地坐起身来,「好累啊,冷丁
睡个好觉,这乏劲一下子就上来了,唉,可倒是的,真困啊,这身上到处都痛,
没有一个地方是舒服的!」

  「老三。」爸爸说道:「我这里还有点白菜和土豆,你拿回去吧,还能对付
吃几天!」

  「可是。」三叔挠挠乱纷纷的脑袋瓜,「哥,就是这些不值钱的破玩意,火
车上也不让带啊,让人家给查出来,也算是投机倒把啊,也得没收啊!」

  「咱们想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啊,还能有什么好办法啊?」

  「老三啊,你呼呼睡大觉的时候,我想了好半天,你看这样行不行?」爸爸
将嘴巴俯到三叔的耳边,轻声嘀咕一阵,三叔混浊的眼睛顿然一亮,「哈,哥,
还是念大书的人脑袋好使,这主意高。」三叔竖起了大拇指,「高,高,实在是
高!」

  爸爸不再理睬三叔的赞赏,他将家中仅有的一对皮箱从床底下拽了出来,将
里的破东烂西一股脑地倾倒出来,然后,将一堆旧衣服塞进其中的一只皮箱里,
咔嚓一声,锁死上。

  爸爸又把家中仅剩的几颗白菜、半袋土豆,以及小袋面粉塞进另外一只皮箱
里,三叔一把拽住那小袋面粉,「哥,这袋面粉还是给我大侄留着吃吧!」

  「不!」爸爸坚持道:「不,老三,还是拿回家去吧,让大家包顿饺子吃 
吧,改善改善生活!」

  「这。」三叔与爸爸争执了半晌,最后,三叔握着那小袋面粉说道:「哥,
如果实在想拿回家去,这袋面粉也不够吃上几天的,哥,你看,这样行不行,用
这袋面粉,可以换一大袋苞米面,可以够一家人吃半个来月的,哥,你等着,我
这就换去!」

  三叔拎着面粉,蹬蹬地跑下楼去,望着三叔的背影,爸爸叹了口气:「唉,
还真别说,家里多亏老三这么东跑西颠地挣点钱啦,不要,都得饿个半死不拉活
的!」

  「爸爸。」我对爸爸说道:「三叔真有趣,三叔真好玩,三叔不但什么地方
都去过,他还有许许多多的好故事,孙悟空的故事!」说着,说着,我又模仿起
三叔的口吻,「唉,可倒是的……」

  「嘿嘿。」爸爸笑道:「你三叔耍嘴皮子还行,就是不愿意念书,小学还没
念完,就逃学不念了,有一次,你三叔正在河里洗澡,老师从河边路过,看到你
三叔,就喊他,‘小福子,你怎么不上学啦?’你猜,你三叔是怎么回答的?」

  「怎么回答的啊?」

  「你三叔站在河里,冲着老师骂道,‘上……上学,上什么学,我上你妈个
屄!’」

  「哈……」

  说话间,三叔已经从黑市溜了回来,小半袋面粉,变成了鼓鼓囊囊的一大袋
玉米面,爸爸解开袋口,望着粗糙无比,满目都是麸皮的玉米面,爸爸皱起了眉
头,「老三,这么粗的苞米面,咋吃啊?」

  「嗨。」三叔则非常满足地说道:「哥,这就不错了,什么好吃赖吃的,这
年头有点装肚子的玩意,能度命就不错啦,还好吃赖吃的呐!唉,可倒是的。」

  「走吧。」爸爸将玉米面塞进装着土豆和白菜的皮箱里,然后,与三叔一人
拎着一只皮箱,一前一后地走下楼去。

  傍晚,爸爸拎着一只皮箱满头大汗地回到家里,一进家门,爸爸异常兴奋,
欢天喜地给我讲述着一段不同寻常的冒险经历:

  「嘿嘿,土豆和苞米面,火车上不让带,说是投机倒把,一旦查出来,二话
别说,全部没收,没准还得罚款,我就邮寄,我首先把装着衣服的皮箱送到邮寄
处,检查合格后,啪地贴上了邮票,然后,我将贴着邮票的皮箱拽出邮寄处,把
邮票摘下来,贴到装着苞米面和土豆的皮箱上,就这样,我来个狸猫换太子,神
不知,鬼不觉地把皮箱邮寄出去,而你三叔呐,则坐上火车,就等着下车领皮箱
喽,啊,我爹,我妈,我的妹妹们,终于可以吃上几天饱饭喽!……」

  爸爸仿佛完成了一件天底下最伟大的事情,他是那么的自豪、那么的骄傲。

  望着爸爸那自鸣得意的神色,我突然改变了对爸爸的成见:爸爸是个了不起
的人啊,在这极其困顿的岁月里,爸爸把家中仅有的一点点食物,全都无私地、
毫无保留的,并且是通过千难万阻地送给了家乡的父母和妹妹们,虽然这仅仅是
杯水车薪,但却是真诚的,爸爸真诚地希望父母、妹妹们能度过难关,健康地活
下去。


                10

  「二姐。」

  爸爸刚刚送走为了爷爷一家老小的生活,浪迹四方,挖空心思地与政府部门
的管理人员巧妙周旋,名声狼藉的「投机倒把」分子三叔。第二天的夜晚,一个
身单体薄、面容憔悴的芳龄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吃奶的婴孩,身后尾随着一个比
我还要小许多的小男孩,愁容满面地来到我家。

  我怔怔在瞅着她,发现她的容貌在许多方面都与妈妈相像,并且,举手投足
之间,都能看到妈妈的影子,一看见妈妈,她便悲痛欲绝地哭泣起来,「二姐,
我完了,呜——呜——呜……」她的话音,她的哭声,与妈妈不可思议地酷似,
这,是怎么回事?

  「咋的啦,你又咋的啦?」望着眼前与自己极其相像的年轻女人,妈妈则皱
着眉头,不耐烦地询问道:「唉,你们这些人啊,都是咋的啦,没有一个给我省
心的,唉,你们啊,你们!」

  「燕子。」听到哭声,正在烧饭的爸爸从厨房走进屋子里,同情地问道:
「燕子,你这是怎么啦!」

  「呜——呜——呜……」女人越哭越伤心。

  看到痛哭不止的年轻女子,我悄悄地拽了拽妈妈的衣袖,「妈妈,她,是谁
啊?长得咋那么像你啊?」

  「我的妹妹,你老姨!」

  「二姐。」老姨抹着伤心的泪水说道:「二流子……他,他,他把房子给输
了!完了,我什么也没有了,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了,呜——呜——呜……」

  「啥?」妈妈闻言,立刻瞪大了眼睛,继尔,却毫不同情地吼叫道:「该,
该,活该,脚上泡,自己走的。哼,当初,我就不同意你嫁给他,你听听他的名
字吧,‘二流子’,嗯,一听这个名字,他就不是什么好货。

  可你,你当初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家里那么阻拦,你就是王八吃秤砣,铁了
心,嫁给一个不务正业的耍钱鬼、二流子。这回可好,房子都给输了,连个鳖窝
也没有了,我看你以后住哪!」

  「我,我,我可不跟他过了!呜——呜——呜——他什么也不管不顾了,耍
钱都耍疯了……」

  「嗨,嗨。」爸爸冲妈妈摆了摆手,「你就少说两句吧,行不行啊,事情已
经都这样啦,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啊,燕子。」爸爸对绝望的老姨道:「燕子,
别伤心,我帮助你!」

  「姐夫。」听到爸爸的话,老姨绝望的脸上,立刻现出一丝可怜的希望之 
光,「姐夫,谢谢你啦!」

  说完,老姨扑通一声,竟然大大方方地跪在爸爸的脚下,「姐夫,看在两个
孩子的份上,你帮帮我吧,我现在活着,都是为了这两个孩子,我说什么也要把
两个孩子拉扯大,如果没有这两个孩子拽扯着,我早就自杀死了,我活着干么 
啊,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可是,我不能,我不能死,姐夫,我要把两个孩子
拉扯大,他们……」

  爸爸慌忙将老姨拽起来,「燕子,燕子,别,别,你可别这样,我可承受不
起,燕子,我理解你,是啊,人么,一切都是为了孩子,我一定尽自己的力量,
帮助你!」

  「唉。」看到老姨泪眼汪汪地向爸爸投以无比感激的热切目光,又听到爸爸
毫无原则地大包大揽,妈妈顿时醋意大发,冷酷的目光透着咄咄逼人的寒气,
「你,怎么帮她?你有什么能耐帮他,就你那点工资,养活我们娘几个还接上不
流呢,没到月底,就得四处借钱花,再说啦,每个月还得给你那个穷家邮钱。 
你……」

  「我。」爸爸胸有成竹地说道:「我,给燕子找份工作!」

  「豁,豁,豁。」妈妈板着面孔讥笑道:「就你,除了画图,什么也不懂,
再说啦,这个地方,咱们刚来,人生地不熟的,谁也不认识,你去哪给她找到工
作啊?还有,燕子没有当地的户口,这工作,可怎么找哇?哪个单位能要一个没
有户口的黑人啊?」

  「这个好办,我们单位正缺一个扫楼梯的临时工,燕子去干,正合适!领导
会同意的,院长是我的老同学!我跟他好好说说,我看没什么问题!」

  「谢谢姐夫!」听到爸爸的话,老姨顿时破泣为笑,一脸感激地望着爸爸,
妈妈见状,醋意愈加不可收拾,「那,她住哪啊,大家总不能都挤在一起吧!」

  「这好说!」爸爸信心十足地说道:「楼下的大食堂不是空着呢,房子有的
是,根本没人住,我跟院长说说,给燕子腾出一间空房来,让燕子先住着,以后
再说,一步一步地往前推吧,这年头,就这样,谁都有难处,谁都不好活,家家
有本难念的经啊,大家就凑合活着吧!」

  「太好了。」老姨重新看到了能够生存下去的一点曙光。

  「我的天。」当爸爸领着老姨走进灰土横陈,冷气嗖嗖的大食堂时,望着那
黑漆漆的大走廊,老姨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我的天,姐夫这里好吓人啊!」

  「别怕。」爸爸安慰道:「是冷清了点,大跃进以后,这房子就不用了,一
直这么搁着,不过,燕子啊,房子在人住,更在人收拾。明天,我就把走廊的电
灯接上,先亮堂亮堂,然后,我再找来水暖工,把自来水龙头,拧开,还有煤气
阀,换个新的,就不会漏气了。」

  妈妈则皱着眉头,撅着能挂住酱油瓶的嘴巴,极不情愿地翻腾出闲置的被褥
以及少许的衣服,「哼。」妈妈将生活必需品往爸爸的面前一推,「哼,给她拿
去吧,你可真够热心啊,小姨子来了,看把你忙活的,腿都快跑折了吧?」

  「嗨。」爸爸苦笑道:「燕子够可怜的啦,咱在,什么都没有啦,孤苦伶仃
地拽扯着两个孩子,容易吗,谁看着不可怜啊,你一个做姐姐的不帮她,谁帮她
啊?」

  「妈妈哟。」妈妈说道:「她应该去找妈妈哟,凭什么来找我,我该她的,
还是短她的,我前世欠她。」

  望着室内极其简陋的陈设,老姨无奈地嘀咕道:「姐夫,我一个人领着孩子
住,好害怕啊!」

  「那。」爸爸也是无奈地摊了摊双手,「那,怎么办啊?」

  「是啊!」老姨思忖一番,「姐夫,让陆陆陪我住吧!」

  「嘿嘿。」爸爸嘿嘿一笑,「陆陆,他也不大啊!」

  「可是,他总比吴涛大啊,有个大一点的男孩子在身边,我心里还能踏实一
些!」

  「那,好吧,就让陆陆陪你吧,晚上给你壮壮胆!」

  「喂。」老姨亲切地拉住我的手,「陆陆,你愿意不愿意,陪老姨一起住 
啊?」

  「嗯。」我略微想了想,望着可怜巴巴的老姨,我尽管非常舍不得妈妈的怀
抱,最终,我还是勉勉强强地点了点头,「行,老姨,我愿意!」

  「好孩子。」老姨俯下身来,吧嗒赏我一个回味无穷的香吻,「好孩子!」

  夜晚,我极不自然地躺在还很陌生的老姨身旁,望着黑漆漆的天棚,久久地
发呆,心中暗想:真是作梦也没有想到的事情,竟然会有这么一天,我非常意外
地住进了与小伙伴玩耍、捉迷藏、抓红蚯蚓的大食堂里。

  「陆陆,想什么呢?」身旁的老姨一边奶着婴孩,一边悄声问我道:「陆 
陆,想妈妈了?」

  「没。」我转过脸去,看到老姨怀中的婴孩,我故意岔开了话题,没话找话
地问道:「老姨,她叫啥名字啊?」

  「吴瑞!」老姨答道:「以后,你就叫她晓瑞吧!」我伸出手去,摸摸了晓
瑞的脸蛋,老姨笑吟吟地望着我,「她是你小妹,好看不?」

  「好看!」

  「陆陆。」奶完婴孩的老姨转过身来,轻轻地拽了我一下,「怎么,还没睡
着啊,害怕了吧?」

  「不,我不怕!」我坚定地回答道:「哼,这里有什么好怕的啊,老姨,你
不知道,以前,我差不多天天来大食堂玩,我对这里太熟悉了,每个房间我都去
过的!」

  「是吗?」老姨亲切地搂住我,「那,你想不想妈妈哟?」

  「嗯。」我真诚地答道:「有点想。」

  「妈妈好么?」老姨温柔地望着我,纤细的小手,拨了拨我额头前的黑发。

  「好,妈妈好,妈妈特别喜欢我,这几天,妈妈天天搂着我睡,我天天摸妈
妈的咂!」

  「嘻嘻。」老姨柔声笑道,细白的手指轻轻地掐了掐我的小脸蛋,「嘻嘻,
真没出息,都这么大了,还摸妈妈咂啊!」

  「可是,不摸,我就睡不着哇!」

  「哦。」老姨一听,大大方方地掀起她的薄衬衣,露出一对可爱的小乳房,
「哦,原来是这样,那,外甥,如果你不摸妈妈咂就睡不着觉的话,你就摸老姨
的咂吧!」

  「这。」望着眼前圆浑的、散发着迷人奶香的小乳房,我迟疑起来,老姨见
状,主动拽过我的小手,放到她的酥乳上,「怎么,陆陆不喜欢老姨的咂么?」

  「喜欢。」我非常陌生地抚摸着老姨的酥乳,与妈妈不同,老姨身材娇巧,
个头比妈妈矮小许多,身体上的脂肪也没有妈妈的肥厚,尤其是两条白腿,极其
清瘦,以至于在胯间形成一个可笑的空隙,我呆呆地盯着那个缝隙,心中暗想:

  老姨的小便好小哇,并且非常的偏平,这样的小便,是如何把我的小妹——
吴瑞生出来的呢?妈妈的小便又肥又大,可是,她还一个劲地抱怨:陆陆的脑袋
瓜子太大,生陆陆的时候,差点没把我痛死。

  想到此,我悄声对老姨说道:「老姨,你好瘦啊!」

  听到我的话,老姨苦笑道:「是啊,老姨穷啊,没钱买好吃的,老姨上顿下
顿都是白菜土豆汤,哪像你妈妈,不是包饺子,就是烙油饼,整天什么也不干,
养得又白又胖!唉。」

  老姨突然叹息起来:「唉,官家说得比唱得都好听,解放了大家都平等了,
平等,哼,这能平等么?城里人住楼房,有电灯,有煤气,有暖气,可是,我们
农村人呢,住草房、烧苞米杆,冬天在外面上厕所,屁股能都冻肿喽!平等,平
等,这世道哪来的平等哟!唉。」

  老姨越说越激动:「你们城里人吃红本,粮油定量供应,到月就去粮店领,
城里人挣工资,到时候就发,可是,我们农村人呢?种完地,粮食都得上缴,什
么也不给你留下,剩下的那点玩意,只够喝稀粥的啦,农村人没有布票,没有烟
票,没有糖票,没有肉票……总而言之吧,农村人什么待遇也没有,病了、死了
都没人管……」

  童年时代的我,对农村没有任何印像,听到老姨喋喋不休的牢骚话,我自然
而然地联想起刚刚来过的三叔,想起了爸爸费尽心机邮寄回家乡的那个皮箱子,
想起三叔用面粉换来的玉米面,想起了三叔四处奔波……

  农村,农村,农村真的那么穷么?真的吃不饱饭么?……想着,想着,我摸
着老姨软绵的、滴淌着奶水的小乳房,不知什么时候,睡死过去了。

[ 本帖最后由 藏经阁排长 于 2009-9-19 22:4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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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早晨,老姨抱着吃奶的吴瑞去爸爸的单位清扫卫生,而我,则带领着她
的小儿子吴涛,在宿舍楼里,在院子里,在大食堂里,与众多的小伙伴们,纵情
玩耍。

  「大表哥。」可是,我渐渐地发现,小吴涛对于嬉戏和玩耍,并没有强烈的
兴致,他更喜欢扑克牌,「大表哥,来,咱们玩牌九吧!」

  「牌九,怎么玩,我不会!」我摇摇脑袋。

  「我来教你,」于是,小吴涛非常耐心地教我用扑克玩牌九,而赌注,便是
火柴杆,初学乍练,我很快便输得一塌糊涂,手中的火柴杆,输得一根不剩,望
着喜形于色的小吴涛,我把扑克牌一推:「不玩了!」

  「再玩一会吧。」小吴涛尚未尽兴,「大表哥,再玩一会吧!」

  小吴涛几乎天天央求我跟他玩扑克,我则是每玩必输,气恼之余,我偷偷地
将扑克牌丢到窗外的垃圾堆里,小吴涛再也找不到赌具,急得满屋子团团乱转,
皱着眉头,抓耳挠腮,他四处乱翻、乱找。

  突然,他的眼睛一亮,我一看,他翻到一盒象棋子,「哈,实在没着,这个
也行。」小吴涛端着象棋盒对我说道:「大表哥,这个也能推牌九!」

  「唉。」说完,小吴涛开始分棋子,望着他那醉心的样子,我毫无办法地叹
了口气,「唉,这破玩意,有啥玩头啊!」

  「嘿嘿,好玩,过瘾!」

  「……」

  晚上,老姨一脸疲惫地回到冷冷清清的大食堂里,她首先将婴孩奶饱,然后
开始点火烧饭。与妈妈不同,老姨在日常生活上极为节俭,以至于节俭到让人不
可思议的程度,炒菜时,用几粒葱花,都要认真地算计一番。

  听到我的讲述,妈妈一脸不屑地咕嘀道:「哼,有什么用啊,算来算去,还
是属她最穷,节省来节省去的,把房子都节省没了。小时候,瞎子已经给她掐算
过了,她的心啊,比天还要高,可是,她的命啊,比纸还要薄!你老姨她就这个
穷命喽,再算计也没有用的!」

  傍晚,吃过再简单不过的晚饭之后,老姨怀抱着吃奶的吴瑞,把我和吴涛分
别安排在她的左右护驾。可是,年幼的吴涛,往往是一挨到老姨的身旁,便鼾声
大作,睡得又香又甜,犹如一条死狗。而我,则长久地无法入睡,在黑暗之中,
我和老姨紧紧地贴靠在一起,苦苦相伴着,一分钟、一分钟地企盼着光明的重新
光临。

  老姨悄然地爬起身来,赤裸着两条干瘦的细腿,在黑暗之中,趿拉上妈妈用
过的旧拖鞋,在丝丝月光的映照之下,干枯的细腿反射着惨白的光泽,看了让人
好不伤感。

  哗啦一声,我听到老姨将痰盂拽到床边,好色之心促使我悄悄地转过脸来,
借着丝丝月光,偷偷地窥视着老姨那神秘的胯间,哧啦一声,老姨无所顾忌地扯
掉三角裤,哇——真是老天成全我,皎洁的满月恰当停留在窗扇上,亮闪闪地直
指老姨白嫩的、散布着稀疏黑毛的胯部。

老姨挺了挺娇弱的小腹,哧
——地排出滚滚冒着微微热气的尿液。我的目光一动不动地停滞在老姨的胯下,
我突然瞪大了眼睛,看到一种奇妙的景像:在老姨那干瘪的小便处,颤颤微微地
晃动着两块薄薄的肉片,滴挂着晶莹的尿液,在月光之下,闪烁着迷人的柔光。

  老姨似乎有意向我炫耀她那两块可爱的肉片,尿液已经排尽,可她依然不停
地摇晃着胯间,两块肉片哆哆嗦嗦地摇来晃去,直看得我热血沸腾,小色心狂跳
不止。

  老姨重新提上三角内裤,默默地爬到木板床上,钻进被窝里。而我则依然痴
痴迷迷地长久发呆,一闭上眼睛,老姨的两块薄肉片便浮现在脑海里,久久挥之
不去。

  哇,好奇怪啊,老姨那娇嫩的小便,竟然不可想象地长着如此妙不可言的长
肉片,这引起我强烈的兴趣。无论是林红,还是金花,间或是李湘,她们的小便
都快让我摆弄熟了,可是,她们的小肉片却是那么的相像,均是又细又小,若隐
若现地藏匿在香喷喷的小肉包里,如果不是大大地叉开双腿,分开小肉包,那是
根本无法得见的。

  至于成年的妈妈,她的小便非常的肥实,可是,小肉片却是极其的细小,黑
暗之中,爸爸的鸡鸡每抽捅一下妈妈的小便,黑毛簇拥之下的两条短细的小肉片
便身不由已的扭动一番,轻轻地包裹着爸爸那进出于妈妈小便的大鸡巴。

  「嗷——嗷——嗷——」

  我正色迷迷地思忖着,突然,窗外传来一阵阵野猫叫春的可怕声,听得我浑
身直泛鸡皮疙瘩,年幼的吴涛早已睡死,听到这骇人的,似乎只有在地狱里才能
听得到的声音,老姨哆哆嗦嗦地搂住我,「啊——好吓人啊,这声音,真像是死
孩子叫哇!」

  老姨那忧伤的面庞,突然可怕地惨白起来,目光里流露着令人恐惧的绝望,
「啊——老天爷,你饶了我吧,一听到这声音,我就没有好下场,上一次也是黑
压压的夜,野猫在房上叫,半夜的时候,你老姨父回家,扑通一声,跪到炕前,
说了一句,‘小燕,完了,我把房子给输了!’这次,野猫又在房上叫,我真不
敢想,又,又,又会发生什么事!呜——呜——呜……」

  老姨一边语无伦次地嘀咕着,一边死死地搂抱着我,将头深深地没入棉被 
里,顶在我的胸前,痛苦的泪水,浸透了我的衬衣,两条干枯的细腿,胡乱地蹬
踏着。

  听到老姨的讲述,我好生纳闷:野猫叫春,这与老姨父输掉房子有什么直接
的关系啊?我把脑袋钻进被窝里,「老姨,别怕,那只猫,我认识它,我经常喂
它,它跟我很熟的,没事的,老姨,真的没事的!」

  「呜——呜——呜……」

  「嗷——嗷——嗷——」

  老姨依然不停地抽涕着,听到我的话,她扬起泪水涟涟的头来,以乞求的口
吻说道:「陆陆,你真的认识它,那,你帮老姨把它赶走吧!这声音太吓人啦,
老姨不敢听,一听这声音,准没好事,呜——呜——呜……」

  「好的。」我推开了老姨冷冰冰的双臂,坐起身来,拎着鞋,咕咚一声跳到
窗台上,哗啦一声推开了破窗扇,我回头瞅了瞅,老姨用被头紧紧地捂着脑袋,
包裹在棉被里面那娇弱的身躯,非常可笑地颤抖着。

  「喂。」我嗖地跳到窗外,冲着大食堂的房盖喊叫起来:「喂,朋友,别叫
啦!」

  野猫突然回过头来,一对亮晶晶的眼睛很不友好地瞪着我,那失望的表神似
乎在说:「哼,我的事,你少管!」

  我拣起一块碎砖头,冲它挥了挥,「快点走吧,明天,有好吃的,我还给你
吃,现在你不要再叫了,我老姨害怕,你快点走吧,到别的地方叫去吧,快!」

  「嗷——嗷——嗷——」

  野猫冷漠地蹬了我一眼,仿佛听懂了我的话,很不情愿地转过身去。

  「嗷——嗷——嗷——」

  「……」

  「呜——呜——呜——」我目送着渐渐远去的野猫,然后,跳回到屋子里,
老姨钻出头来,再次死死地抱住我,仍然抽抽涕涕,「呜——呜——呜——我这
是什么命啊,谁有我命这么苦哇!呜——呜——呜……」

  「老姨,它已经让我赶跑了!」

  「好孩子!你真勇敢……」

  听到老姨的赞赏,我心中无比地骄傲,双手一扬像个救美的英雄似地抱住老
姨瘦弱的脊背,老姨突然变得像个可怜的孩子,极其乖顺地蜷缩在我的怀抱里,
我好不得意。啊平日里不拘不束地游戏、玩耍,什么野猫、恶狗、老鼠、草蛇、
蚯蚓、蜈松、蛐蛐、毛毛虫……我丝毫也不惧怕它们,并且,我最喜欢的事情,
便是撩猫逗狗,没想到,今天,终于派上了大用场。

  「哦!」老姨幸福地依偎在我身上,双手紧紧地搂住我,凉冰冰的面庞贴在
我的脸蛋上,「哦,陆陆,勇敢的好外甥,已经下半夜喽,咱们睡觉吧!」

  「好的。」

  老姨抬起一条细腿,轻轻地压在我的身上,我故意向下窜了窜,膝盖悄悄地
顶到老姨的胯间,隔着薄薄的内裤,我的膝盖非常明显地触顶到一堆软乎乎、湿
淋淋的小肉团,我偷偷地将手掌挪移到膝盖处,狡猾地嘀咕道:「哎哟,好痒 
啊!」

  我将手快速地放到膝盖处,假惺惺地抓挠起来,其实,我真正的、不可告人
的目的,却是要抓摸老姨胯间那堆令我痴迷的小肉团,我的手不停地在膝盖上抓
挠着,指尖有意无意地触碰着老姨的小便,极其淫靡地碰撞着老姨干瘦的胯下,
立刻感受到滚滚的潮湿和软绵。

  「好啦!」

  老姨已经处于轻度的昏睡之中,根本没有在意我的好色之举,白白的细腿依
然压在我的身上,我将肆意抓挠一番的小手溜出老姨的胯间,放到鼻孔下,贪婪
地嗅闻起来:好骚哇!

  哧溜一声,一只黑乎乎的小东西从老姨的脖颈处一闪而过,老姨立刻松开了
我,呼地坐起了身子,「耗子,耗子。」老姨胆怯地摸了摸玉颈,「耗子,有耗
子,它咬了我一口!」

  「哦,耗子。」我啪地拉开了电灯,一把拽过托布把,纵身跳下木板床,由
于处于困顿之中,我站立不稳,脚下一滑,咕咚一声,栽倒在地板上,「耗子,
在哪?」

  哧溜——听到我重重摔倒的声音,受到惊吓的耗子,一头从床铺下面钻了出
来,不顾一切地冲向房门,企图从门缝里溜出去,老姨见状吓得面如土色,「耗
子,耗子,耗子,快,快,打死它,打死它!」

  咣当,我举起拖布把,狠狠地击打过去,黑耗子非常机灵地一闪身,重新溜
回到了床板下面,老姨吓得一步跃上了窗台,不停地惊叫着,我蹲在床边,托布
把雨点般地搅捅着床下,耗子惊慌失措地逃出来,我一转身,突然失去平衡,叭
地坐在地板上,嗷——我感觉到屁股下面有一团软软的小东西,继而,传来一
声凄厉的惨叫声,我惊骇地一抬屁股,黑耗子哧溜一声,从我的屁股下面窜了出
去,消失在墙角处。

  「快,打死它,打死它!」老姨反复地嚷嚷着。

  「哪去啦?」我赤着脚,拎着托布把满屋子转悠着,可就是寻找不到黑耗子
的踪影,无意之中,我溜到爸爸给老姨搬来的,当年吃大锅饭时,单位里使用过
的旧碗橱旁,碗橱与墙壁之间有一道狭窄的缝隙,我借着如豆的灯光,仔细地向
缝隙里面一瞅,乖乖,你在这呢?只见惊惧万分的黑耗子,哆哆嗦嗦地扒在碗橱
的后壁上,我心中一喜:好狡猾的家伙。

  我悄悄地举起托布把,插进缝隙之中,我牙关一咬,托布把狠狠地砸向黑耗
子,吱——啊——黑耗子惨叫一声,一头栽落到地板上,本能地蹬了几下小腿,
一命呜呼。

  「好样的,」老姨终于安静下来,像迎接凯旋归来的英雄似地,将我抱到木
板床上,深深地吻了我一口,「好孩子,好外甥,你真勇敢啊!」

  「哼,」我得意洋洋地说道:「老姨,我才不怕呢,我最喜欢打耗子了。」

  我搂着老姨的玉颈,兴奋地讲述道:「老姨,有一次,也是在大食堂里,我
端了一个耗子窝,哇,里面有好多好多的小耗崽子,大耗子让我打死了,我看到
小耗崽子好可怜,吱吱乱叫,还没长毛呐,眼睛也睁不开,我,我,我就找到一
个破档案袋,把它们装回了家!」

  「哈哈,」老姨禁不住地笑了起来,「我的天啊,把耗崽子拿回家,你妈妈
能让么?」

  「不让,」我喃喃地嘀咕道:「妈妈啪地扇了我一个大耳光,然后,把小耗
崽子全都扬了出去!」

  「嘻嘻,」老姨爱怜地拧了拧我的鼻子,「好个掏气包哇!」

  「燕子,燕子,」漆黑的窗外,突然传来一阵陌生的喊叫声,老姨顿时眉头
紧锁,没好气地骂道:「不要脸的家伙,你来干什么?」

  「燕子,燕子,」一个男人,扒着窗扇,在黑暗之中,不停地喊叫着,「燕
子,燕子,我错了,我错了,燕子,燕子,咱们回家吧,跟我回家吧!」

  「家,」老姨搂着我,气鼓鼓地说道:「家,你还有家么,家,已经让你输
给人家啦!」

  「燕子,燕子,我爹知道这件事以后,非常可怜我,给我腾出一间房来,让
我们住,燕子,燕子,跟我回家吧!以后,我再也不赌了!」

  「哼,回家,没门,我可不想跟你过了!」

  从那天起,我那千里迢迢而来的,衣着不整,蓬头垢面的老姨父,便终日伫
立在大食堂的门前,白天,老姨上班的时候,他便呆呆地、一动不动地坐在台阶
上,晚上,老姨下班后,老姨父便溜到窗台下:

  「燕子,燕子,燕子,燕子,咱们回家吧,燕子,燕子,跟我回家吧……」

  扑通,看到老姨总是不理睬他,老姨父竟然毫无尊严地跪在了窗下,「燕 
子,我,给你跪下了!」

  「哼,」老姨依然不予理睬:「愿意跪,你就跪吧,谁希罕啊!」

  妈妈开始作老姨的思想工作,妈妈非常希望老姨尽早离开这里,妈妈的醋意
与日俱增,把爸爸看得死死的,绝对不许爸爸轻易迈进大食堂一步。可是,任凭
妈妈磨破了嘴皮子,老姨就是不肯与老姨父回家。情急之下,妈妈突然把疯疯癫
癫的老姨父唤到家里,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嘀咕一番,老姨父顿然怒不可遏。

  「哼,老张,」听到妈妈的话,老姨父立刻破口大骂:「真是无利不起早 
哇,敢打我老婆的主意,我,我,我跟你拼了!」

  老姨父从商店里买来一把铮亮的菜刀,怒火万丈地跑到爸爸的工作单位,大
闹爸爸所在的办公室,如果不是保卫人员及时赶到,不知会发生什么不可想象的
严重后果。

  「陆陆,」事情闹到这般地步,老姨只有收拾起简单的行装,极不情愿地与
赌鬼丈夫回到老家。临行前,老姨紧紧地抱住我,泪水成串成串地流淌着,「陆
陆,再见,以后,到老姨家串门去,呜——呜——呜……」


                12

  「陆陆,」爸爸与老姨的事情,在单位里,以及宿舍楼里,一时间闹得沸沸
扬扬,为此,妈妈与爸爸冷战了好长时间,我和姐姐全都毫无例外地笼罩在冷战
那可怕的阴影里。一天早晨,妈妈一边给我穿衣服,一边郑重其事地对我说道:

  「陆陆,你该上学了!」

  「啊!」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妈妈会做出这样一个令我瞠目的重
大决定,「妈妈,上学?」

  「是的!」妈妈肯定地点了点头,爸爸在一旁嘀咕道:「嗨,乱弹琴,他还
没到上学的年龄啊,你如果实在不想让他去奶奶家,就算了也不至于这样啊!」

  「不用你管,」妈妈瞪了爸爸一眼,继续对我说道:「陆陆,从今天起,你
已经是一个学生了!」

  嘿嘿,看到妈妈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我突然想起《乡村女教师》里的那个瓦
尔瓦拉,妈妈的话与她的台词竟然如此的相像。妈妈蹲下身去,开始往我的脚上
套鞋,望着妈妈那高高厥起的肥屁股,以及裸露出来的嫩白的细肉,我又想起那
个既可怕又充满无限神秘感的梦境:啊,妈妈的小便到底是什么样的呐?难道真
的是一个能够容我钻进脑袋的大肉洞吗?

  「陆陆,你给我好好地听着,」妈妈表情严肃的训斥道,打断了我无尽的暇
思,「陆陆,我告诉你,你得给我好好的学习功课,可不能给我丢脸,如果考试
不及格,我就揍死你!」妈妈阴沉着冷冰冰的面颊,镜片后面的一对秀眼瞪得圆
圆鼓鼓的,几乎要蹦出眼眶。

  她恶狠狠地警告我、威胁我,但是,我丝毫也不惧怕她,我敢打赌,这仅仅
是恫吓而已,妈妈绝对不会动我一根汗毛的。可是,妈妈这番无端的恫吓却影响
了我上学的心情:哼,上学就上学呗,为什么还要挨揍呢,难道,挨揍也是一门
功课吗?

  旋即,妈妈又把两个花花绿绿的书本塞到我的手里,「给,这是你的课本,
收好喽!别丢啦!」

  我接过这两本书,随意翻弄了几下。课本里那些色彩鲜艳的画片看得我眼花
缭乱:慈祥的毛主席画像、雄伟的天安门、弯蜒迂回的万里长城、服装奇异的少
数民族人像,……这些印刷精美的图画,直看得我赏心悦目,这在一定程度上改
变了我对上学的沮丧心情。

  「好啦,我先上班去了!」妈妈一边穿着外衣,一边指着墙壁上的挂钟对我
说道:「七点半以后,你就背着书包,到学校去找我!」

  我背的是姐姐用过的、绿色的军用书包,在破旧的书包右下角,磨出一个令
我无比难堪的小洞口,在上学的路上,一个淘气的男学生乘我不注意,在我身后
偷偷地从破口处把我的文具盒悄悄地掏出来,丢抛在马路边的条石上。等我已经
走出了很远,他突然提醒我道:

  「喂,哥们,你的文具盒掉啦!」我回头一瞧,可不是嘛,我那可怜的文具
盒孤零零地趴在马路条石上,正泪眼汪汪地望着我呢。我急忙跑回去拾起我可怜
的文具盒。那个捉弄我的小家伙得意洋洋地,带着一脸低级的满足,远远地跑开
去。

  这口怨气我实在难以下咽,我决定采取报复手段,后来,在一次课间休息的
时候,我趁他上厕所的时机,把他的课本恶狠狠地撕掉一整页。然而,令我大失
所望的是,这个家伙根本没有发现我的报复行为,因为他从来也未曾翻开过一次
课本,他整天就知道搞恶作剧,挖空心思捉弄同学,甚至于老师他也不肯放过。

  此人极为粗野,满嘴的脏话,张嘴闭嘴「奶奶屄、奶奶屄!」的。因此,同
学们都称他谓为:奶奶屄。

  「妈妈,」我来到妈妈的教研室,找到了正忙碌着的妈妈,妈妈拉起我的小
手,「走,宝贝儿子,妈妈送你上学去!」

  妈妈领着我来到热闹非凡的操场上,有一个年轻的女教师像个小孩子似地正
在跟女学生们跳橡皮筋,妈妈冲着她那丰硕的背影喊道:「都木!」

  「哎,」被称谓都木的年轻女教师循声转过身来,看到是妈妈,她冲着女学
生们说道:「你们自己玩吧!」

  「都木,你可真行啊,你瞅你,嗯,哪像个老师的样子啊!」妈妈嘲弄道。

  「嘻嘻,」女教师则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看到妈妈身旁的我,她和善地俯下
身来,「哦,×老师,把你的大公子领到学校来啦,哇他又长高了,更帅气了,
小家伙!」说着,女教师伸出玉手亲切地掐了掐我的小脸蛋,「好英俊的小伙子
啊,长得细皮嫩肉的!」

  「都木,把我的儿子插在你们班吧!」

  「什么?」女教师不解地望着妈妈,「×老师,他,到上学的年龄了吗?」

  「没有,还差一年多,都木,先插在你的班里,跟着走吧,能学到什么程度
就算什么程度,在家里,他总是淘气,三天两头地给我惹祸!」

  「嘿嘿,」女教师笑道:「行啊,没说的,把他交给我好了,小家伙!」女
教师再次掐了掐我的小脸蛋,「小淘气包,以后,你就是我的学生了,你可不许
再淘气了,如果你不听我的话,我就揍你!」说完,她将玉手握成白拳头,在我
的眼前示威般地晃了晃。我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位香气喷人的女教师,感觉着她说
话时,味道怪怪的,那生硬的舌头,与金花的妈妈很相像。

  「对,」妈妈认真地说道:「都木,你就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吧,如果他不
听话,不好好学习功课,你就给我教训他!不要客气……」

  铃——铃——铃——上课的铃声急催地响彻起来,妈妈向我使了一个眼色:
「去吧,跟老师上课去吧!」

  「妈妈,」我问妈妈道:「妈妈,都木,老师咋叫这么一个名字啊,都木,
都木!」

  「哦,」妈妈耐心地解释道:「儿子,你的老师是鲜族人,都木是朝鲜语,
翻译成汉语,就是同志的意思!」

  「哦,原来是同志老师啊!」我自言自语道:「都木老师原来是朝鲜人啊,
难怪她的汉语说得很别嘴。」我实在有些搞不明白,一个连普通话都说不流畅的
人,居然成当语文老师。

  「来,」都木老师拉着我的手走进教室,我在陌生的教室里茫然不知所措,
低垂着头,呆头呆脑地跟在都木老师的身后,都木老师将我塞到一个座位里,
「来,你就坐在这里吧!」

  「嘻嘻,」一只小手扯了扯我的衣角,我抬头一看,哈,原来是林红,林红
望着我,秀美的脸蛋上依然显露着嘲弄的神色,「你来上学啦,你会个啥啊?」

  「哼,」我冲着林红撅起了小嘴,一只手轻轻地掐拧着她的大腿,林红推搡
我一下,「别闹,小心让同学们看见!」

  我的朝鲜族的都木老师是一位三十几岁的少妇,她的身材比妈妈还要高大一
些,并且体态丰满,肥硕的胸部高高地隆起,走起路来一对大乳房欢快地抖动 
着,无比傲慢地向全体学生们炫耀着。

  都木老师每迈动一步,那圆乎乎的大臀部便不停地又是左扭又是右摆,滚滚
肥肉几乎要撑破裤子。都木老师赤脚登着一双皮凉鞋,洁白的大脚指上那几根细
长的黑毛引起我特殊的兴致,每当她从我身边走过时,我总是要仔细审视一番她
的脚指头,同时,非常努力地想象着那两个大肥臀里,隐藏着一个何种模样的小
便。

  都木老师正值哺乳期,小女孩只有六个多月,白天由托儿所的阿姨们照管,
每到课间休息的时候,都木老师便匆匆忙忙地跑到托儿所去奶她的宝贝千金。一
看到都木老师的肥屁股,我的性趣便从妈妈的身上,转移到都木老师的身上。

  啊,都木老师的小便一定是很大很大的,如果也像林红和李湘或者是金花那
样,雪白粉嫩的小便插进一根手指就直嚷嚷:疼啊,疼啊!

  那她的孩子怎么才能钻得出来呢,不得把她的小便撑得一塌糊涂?女人的小
便一定跟我们的身体一样,一年一年地越长越大吧?肯定是这样的,你看,我的
小鸡鸡不是天天在长嘛!

  都木老师面色冷峻地站在讲台前,那苍白的、冰冷的、没有一丝血色的面颊
上嵌着一对雪亮的、咄咄逼人的大眼睛,每当我与她对视时,不知怎么搞的,总
是心慌意乱,尽量避开那对比玻璃球还要浑圆的、锋芒毕露的大眼珠。相对眼睛
而言,都木老师的嘴巴却小得出奇,当然,再小也比樱桃要大得多,两片薄薄的
嘴唇抹满腥红的唇膏。

  上课之前还是喜笑颜开的都木老师,铃声一响,便俨然变成为一个非常可怕
的冷血动物,并且,她以自己的实际行为证实了这一点。

  她对待学生极其严厉,在课堂上我从未见过都木老师哪怕是一点点的笑容,
一上课的时候,都木老师的笑神经便彻底地瘫痪,你看她,倒背着握着长教鞭的
双手,在教室里阴沉着脸,默默地踱来荡去,所过之处,叽叽咂咂的吵嚷声立刻
烟消云散,教室里鸦雀无声静得骇人,只能听到同学们低沉的、恐惧的喘息声。

  都木老师手中的教鞭更是令人极其恐怖,许多同学已经很荣幸地领教过这根
教鞭让人无法忘怀的滋味,有的同学甚至不止一次地品尝过。上帝保佑,这根无
情的教鞭始终没有落到我的头上或者是背上。

  这绝对不是因为我的功课很出色,更不是因为我极少撒野捣蛋。我之所以能
够幸免吃教鞭,完全得幸于妈妈与都木老师的特殊关系,据说,都木老师的老公
还是妈妈给介绍的呐!

  「全体起立!」都木老师好象母狮般地大吼一声。

  「哗啦——」学生们闻声全部慌慌张张地从座位上站立起来。

  「你看看你们,啊,是个什么样子,东倒西歪,拖泥带水的!坐下重来!」

  「全体起立!」

  我们再次站立起来。

  老师拎着教鞭,逐个检查每个学生的站相,她指着一个学生道:「站直了,
把你的脚放回座位里去!」

  「你,还有你,把手放直!」

  「坐下!」

  都木老师严厉地审视着每一个学生,「都把手背过去!……现在,我开始讲
课,今天讲第一课,毛主席万岁!……」

  老师回过头去,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出:「毛主席万岁」几个字。然后,用
教鞭指着那几个字:「大家都跟着我念:毛主席万岁!」

  「毛主席万岁!」

  「……」

  「好吧,同学们,现在,你们一笔一划地把这几个字,给我工工整整地写出
来!」

  学生们立即开始埋头写字,都木老师双手倒背,握着教鞭在教室里踱过来踱
过去,查看每个学生的功课:「这字怎么写的,歪歪扭扭像狗爬拉似的……」

  都木老师生硬地夺过一个女同学的作业本,「哗——」地撕掉一页,然后又
「啪——」的一声扔回到课桌上:「重写!再写不好我就抽死你!」

  那个倒霉的女同学伏在课桌上偷偷地抹起了眼泪,而就在上课之间的,都木
老师还嘻嘻哈哈地在操场上,跟那个被撕掉作业本的女同学玩过跳皮筋呢!

  上学之前,我做什么事都习惯于用左手:吃饭、穿衣、弹溜溜……现在上学
了,依然如此这般,写起字来也用左手。这是都木老师绝对不能允许的,她严厉
地喝令我立即改正过来:

  「嗯,你可真厉害啊,用左手写字?你看看,全班的同学谁象你啊,你特殊
哇?你长得出奇啊!」我被老师羞得满脸绯红,无言地低下头去,极难为情地摆
弄着手中的铅笔。

  突然,老师放下教鞭俯在我的身后,手把手地教我如何使用右手写字:「来
跟我学,要用这支手,这么写……啊,对啦,对啦,这么写,就这么写!」

  都木老师惨白的、积满肥肉的手掌紧紧地握着我的右手,柔软的大胸部毫无
顾忌地压在我的脊背上,并且不断地缓缓游移着,似乎在给我做背部按摩,那诱
人的体温隔着薄薄的衬衣传遍我的周身,我的小鸡鸡不由自主地晃动起来。

  都木老师那成熟女性所独有的体味与剌鼻的香水味以及哺乳期的奶脂味全部
混合在一起肆无忌惮地冲进我的鼻腔,我立刻兴奋起来,一种莫名其妙的快感油
然而生。

  我贪婪地嗅吸着都木老师的体味,隐约感觉出她有些轻度的腋臭。

  「会不会,自己再练练!」都木老师放开了我,抬起身来,面色严峻地说 
道:「如果再让我看到你用左手写字,我就死劲打你的这只手!」

  都木老师的唾液频频飞溅到我脸上,她一边说着,手里的教鞭一边不停地、
轻轻地敲打着我的左手。刚才,我只顾着嗅闻都木老师的体味和享受乳房按摩给
我带来的快感,心思根本没有用在练字上啊,她这一吼,立刻把我从性的暇想中
惊醒,我慌乱地摆弄着手里的铅笔,努力让自己的思绪尽快回到学习中来。

  我右手连铅笔都不会拿,让我用右手写字,实在是难为我,只要趁都木老师
不注意,我还是偷偷摸摸地用左手写字。

  「哎,你干什么?」妈的,坏啦,都木老师发觉我又用左手写字啦。我慌慌
张张地把笔换到右手,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都木老师面色严厉地向我走过来,
我想:完了,这回可要尝尝教鞭的滋味啦。

  我咬了咬牙关,收紧了后背,准备受刑,这些动作我是跟同学们学来的,他
们在受刑之前都要咬牙收背,也许这样能够减轻一些痛楚。

  出人意料的是,都木老师并没有兑现她的诺言,教鞭根本没有落到我已经作
好充分心理准备的脊背上。她再次俯身握住我的手教我改正写字习惯。

  啊,我再次闻到都木老师的体味,再次享受到都木老师乳房的按摩,这才叫
因祸得福呢!我的这个不良的习惯至今也没有彻底地改好,但是我一次也没有尝
过都木老师教鞭的味道。

[ 本帖最后由 藏经阁排长 于 2009-9-19 22:5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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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我的校舍是一栋古旧的、破败不堪的俄式教堂,那异常坚固的砖石结构,活
像是一座硕大的碉堡,傲然耸立在一块缓缓凸起的坡地之上,那奇形怪状的外貌
让人无论从哪个位置看它,都难以分辨出它是朝东或者是朝西。

  两个黑乎乎的长梯形方塔好似一对可笑的大耳朵,明晃晃悬挂在建筑物的两
端,我永远也搞不清楚它有什么实际用处。出于强烈的好奇心,我和同学们曾经
钻到两个大耳朵里探过险,结果,除了弄脏一身衣服和涂满一脸灰土之外,一无
所获。

  建筑物正面有一扇高大的、直通楼顶的双合木门,门板上的油漆因长年风 
吹、雨打、日晒,早已剥落,斑斑驳驳地裸露出厚实的木质,大门的右侧是一个
宽阔的阳台,其面积之大足足可以容纳一个班级的学生在上面玩耍。

  阳台的铁栏杆雕刻着繁琐的、细腻的、极为精美的图案,由于年久失修油彩
早已荡然无存,但依然可以观赏出当年做工之考究。

  进入大门便是一个宽敞明亮的大厅,其举架足有十余米高,结满尘埃的棚顶
悬挂着一盏硕大的吊灯架,一盏盏造型奇特的灯泡成为淘气的同学们练习弹弓时
最为理想的靶子,啪——啪——啪地,毫不留情地一一击碎,结果,只剩下一个
光溜溜的灯架终年悬挂着。

  大厅的右侧是一间狭窄的收发室,从低矮的小窗户里可以看见一位老者,活
象是一尊丑陋的泥塑,常年如一日,一动不动地坐在那个位置上,他的身材极为
矮小,甚至还没有我们这些一年级的学生高,其背部耸起一座高高的驼峰,压迫
得他很不情愿地弓着脊背,低垂着可怕的秃脑袋瓜。驼背老人性格开朗,和蔼可
亲,尽管长相奇丑无比,可是,我们谁也不惧怕他。

  「这个驼背是个老光棍,一辈子也没玩过女人!」学校里的调皮鬼——「奶
奶屄」把这句话几乎挂在了嘴边,逢人便说:「他的大鸡巴算是白长啦!割下来
炒菜算啦,没有女人跟他玩,留着啥用啊!」

  最喜欢搞恶作剧的奶奶屄不仅嘴上污辱这位可怜的老鳏夫,还经常无情地捉
弄他,拿他寻开心。只见奶奶屄从练习本上哗地撕下一张纸,信手画上一只完全
走了形的、抽象派般的大乌龟,然后,在纸的背面抹上浆糊,趁着老鳏夫低头整
理报纸的时候,奶奶屄偷偷摸摸地将纸片粘在老人那高耸着的峰背上,继而,向
同学们吐了吐舌头,悄悄地溜之乎也。

  而毫不知情的老人则若无其事地抱着一捆报纸逐个教研室地分送着,那张画
着大乌龟的纸片便跟随着老人在个各教研室里进进出出,聚集在走廊里的同学们
泼皮地哄堂大笑起来,而驼背老人依然毫无所知,继续弓着驼峰,背着纸片,极
其滑稽地进出于各个教研室。

  都木老师见状,急忙冲上前去,一把将那张纸片揭下来,气呼呼地丢进废纸
篓里,「这是谁干的,嗯,谁这么缺德啊,简直太不像话啦。」

  虽然经常受到我们无端的羞辱,可是,驼背老人从来不生气,永远都是默默
地忍受着,如此一来,更加助长了我们搞恶作剧的气焰,其手段亦愈加恶劣。同
学们抓住驼背老人有午睡的习惯,待他睡熟后,便悄悄地溜进收发室,把驼背老
人那双又脏又破的黑胶鞋,偷偷地抛甩到高高的窗台上。

  驼背老人大概只有这么一双鞋,自从我步入校门直至离开这里,驼背老人的
大脚掌上始终登着这双小帆船般的大胶鞋。

  午后,驼背老人一觉醒来,非常幸福地打了一个哈欠,挺了挺永远也无法挺
直的脊背。然后,驼背老人挪动一下丑陋的身体,准备下床,可是,他东张张,
西望望,却怎么也寻觅不到自己的大胶鞋。不用问,驼背老人心里比谁都清楚,
大胶鞋准是又莫名其妙地飞到窗台上去啦。

  驼背老人矮小的身材根本够不到窗台,他只好赤着一双奇大无比的长脚,搬
来一把吱呀作响的破椅子,然后,笨哒哒地爬到椅子上,伸出猿猴般的长手臂,
将可怜的大胶鞋取下来,默默地套到大脚掌上。

  大厅的西侧和北侧各有一扇红漆大门,西侧的大门可以直通顶楼,楼梯皆为
木制,涂着厚重的红油漆,扶手的曲线极其美观。楼上是音乐教室,从教室高大
的窗户扇里可以看见一根拽拉着铁烟囱的粗钢筋,在微风的吹佛之下,伴随着悠
扬悦耳的钢琴声,频繁地、极有节奏感地随风摇摆,啊——多么有乐感的钢丝绳
啊!

  走进北侧的大门则是一条幽暗的、狭长的走廊,走廊的两侧皆为教室。从走
廊的尽头可以进入建筑物的地下室,地下室是锅炉房及仓库所在地,里面阴森可
怖,活象是一座地狱。尤其到了冬季,嗡声嗡气的锅炉声、以及四处弥漫的烟雾
更加渲染了恐怖气氛。

  我和同学们时常打赌,比试谁的胆量大,敢到烟雾滚滚的地狱里周游一番,
其筹码是一枚耀眼的花玻璃球。从这扇大门里,也可以径直登到顶楼,在顶楼的
西侧,有一个拱形的了望窗,每当下课的时候,我便拿起走廊里的拖布,当做机
枪架在了望窗上,对准楼下玩耍着的同学们,嘴里哒哒哒地叫个不停。同学们也
不甘示弱,纷纷拾起操场上的石子,雨点般的地向我抛掷过来。

  每间教室都相当宽敞,外墙壁有半米多厚,老师不在时,淘气的同学便钻进
高耸的、宽厚的双层窗户里做鬼脸。桌椅与别的学校有所不同,尽管破旧,有的
甚至东摇西晃,但是作工精细考究,桌面向下微微倾斜,这样更有利于书写,桌
子的顶端是平直的,还有一个小小的圆形凹陷,那是放置钢笔水瓶的。

  教室的地面铺着厚厚的红松地板,地板下面是暖气沟,顽皮的学生上课时趁
都木老师不注意,偷偷地钻进暖气沟里,窜到隔壁的教室,鬼头鬼脑地到另外一
个班级里串串门。

  暖气管道因年代久远,又得不到及时的维护,不是这里漏水就是那里跑气,
每到冬季,水暖工顾了这头,却顾不了那头,经常弄得手忙脚乱、满头大汗、不
亦乐乎。有时,正在上课,暖气管突然啪——的一声爆裂开,立刻喷射出一股股
不可阻挡的滚滚蒸气。霎时间,整个教室里顿然蒸汽弥漫,同学们彼此之间谁也
看不清谁。

  每到此时,我们高兴得心花怒放、乐得手舞足蹈,纷纷逃离座位,满屋子乱
跑、乱撞,一个个活象是一头头终于挣脱开缰绳,肆意撒欢的小牛犊,任凭气急
败坏的都木老师喊破了嗓子也没有人理睬她,最后,都木老师只好无可奈何地夹
起教科书,一走了之。

  今天,这栋百年高龄的老古董早已被浑身铜臭的土地开发商无情地拆毁,但
是,它那奇特的造型却永永远远地、深深地刻印在我的脑海里。而收发室里的驼
背老人饱经我们的戏弄之后,早已安祥地故去。

  校舍的北侧是宽阔平坦的操场,这里可是我们的乐园,一切有趣的游戏都在
这里欢快地进行着。操场的四周用材质低劣的水泥板非常简单地圈围住,有多处
已被人为的拆掉,周围的居民们认为这道围墙妨碍了他们的交通,于是,极不合
作的设置几个便利的通道。

  这些散落在学校四周的、大多数没有什么正当职业的居民们,其居住环境和
生活质量丝毫也不会令人羡慕。房屋低矮破旧,许多房屋已经摇摇欲坠。狭窄泥
泞的胡同,曲径幽回,毫无规律地纵横交错着,象团乱麻,更象个肮脏不堪的迷
宫。

  有一件事我始终百思不得其解,在这一条条没有一盏街灯、蛛网般的小巷子
里,漆黑之中,这里的居民们是如何找得到自己家那栋造型雷同,千篇一律的破
房子的。

  这里不仅没有街灯,也没有自来水和下水道,诺大的一片社区,只有几个固
定供水的水房,而生活污水则全部倾倒在马路边的下水进里,搞得马路上异味充
盈,走在小巷子里,我从来不敢张嘴喘气。生活垃圾更是随意丢弃在马路边,并
且得不到及时的清运,扔得遍地都是,一件件肮脏的东西看了令人直想呕吐。

  有时拾荒的老头会无意间翻腾出一个死婴来,然后,自认晦气地、骂骂咧咧
地甩到马路上。顽皮的学生们见状,便把这个死婴当足球踢,满操场乱踢乱跑,
一边跑着,还一边大声小气地喊叫着:「快来看啊,快来看啊,这是哪个马子生
的孩子啊!」

  「哦,肯定是娄丽凤她妈妈下的!」奶奶屄十分肯定地说道:「娄丽凤她妈
妈是个卖大炕的,不管是谁,给几毛钱就可以操她。」

  奶奶屄是个彻头彻尾的小色鬼,也许是自小受到恶劣生活环境的不良薰染,
奶奶屄的色欲既原始,又露骨,并且充满了野蛮的兽性。

  每当他看见都木老师的时候,便偷偷地跟在都木老师的身后,右手的拇指和
食指作成一个小圈圈,用左手的食指不停地插送着,同时向同样也是很好色的,
对性充满了无限幻想的男同学们,刁顽地吐着大舌头,淫邪地作着各种鬼脸。

  「你知道咱们的老师叫啥名吗?」有一次,课间休息的时候,奶奶屄神秘地
问我,我便顺嘴说道:「都木!」

  「不,」奶奶屄摇摇头,「不对,你可拉倒吧,我来告诉你吧,咱们的老师
叫什么名字……」奶奶屄一脸淫靡地对我说道:「咱们的老师姓张!」

  「不对吧!」我表示怀疑,「咱们的老师是朝鲜族,朝鲜族好像没有姓张的
啊!」

  「没错,姓张,叫张开凤(缝)!」我听得莫名其妙。

  「咱们老师的丈夫,姓王……」

  「你可得了吧,老师的丈夫姓朴,我妈妈总是叫他老朴,老朴的!」

  「不,是姓王,叫王(往)里插!」

  奶奶屄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比划着极其下流的性交动作,我心里骂道:他
妈的,这个混蛋家伙,好下流啊,这些下流玩意,他都是从哪学来的啊。

  学校附近的居民绝大多数都没有什么正当的职业,把「无业游民」这个词赠
送给他们是最合适不过的,妈妈耳提面命地警告我,不得越过围墙进入贫民区,
更不能与贫民区里的孩子交往和玩耍。我心中嘀咕道:妈妈的话说得好矛盾呀,
我的同学大多数都是这里的孩子,我怎么能够避免不与他们交往和玩耍呢?这似
乎很难做得到。

  每到课间休息的时候,我便置妈妈的警告于不顾,尾随在同学们的身后,偷
偷在从围墙的缺口处溜进贫民区,与那里的孩子们弹溜溜、扇纸牌。

  「哈哈。」

  「嘿嘿。」

  「嘻嘻。」

  突然,身后传来同学们熟悉的笑闹声,我抬起头来一看,只见奶奶屄与众同
学们喜形于色地围拢在一处破平房的窗户前,一边专心致志地往房间里窥视着,
一边低声压气地嘻笑着。我搞不清楚奶奶屄又找到了什么新乐趣,于是,我站起
身来,将沾满泥土的玻璃球揣进裤兜里,悄悄地溜进人群里。

  我拨开一个又一个一眼不眨地往屋子里窥视着的同学们,渐渐地挤到了平房
的玻璃窗前,我瞪着眼睛望屋子里一瞅,哇,不瞅则已,这一瞅,登时看得我瞠
目结舌。

  好家伙,屋子里是一对盲人夫妇,均脱得精赤光光,正在洗澡。由于粗心大
意,忘记把窗帘拉上,结果,招致众多的学生们前来围观,大看西洋景。

  而屋子里,那对可笑的盲人夫妇却毫无所知,彼此之间亲亲密密地相互擦洗
着,你帮我搓搓背,我给你擦擦腰,时尔,还无所顾忌地挑逗一番,只见盲男人
把手伸到盲女人的小便处,嘻皮笑脸地抚摸着那一大片浓密的黑毛,而盲女人则
嘿嘿淫笑着,伸过手去玩弄着男人的鸡鸡。

  尽管上课的铃声已经响过多时,可是,我们却充耳不闻,大家都仿佛被钉子
牢牢地钉在了脏乎乎的土地上,一动也不动,如痴如醉地盯着玻璃窗。

  「喂,」一个男学生气喘吁吁地翻过水泥板杖,冲着我们嚷嚷道:「喂,你
们干啥呢,上课了,你们怎么还不回教室啊,老师生气了,派我来找你们,你们
快点回去上课啊!」

  没有人理睬他,没有一个学生肯挪动脚步,回教室上课,都木老师派来的那
个男学生一脸不解地挤进人群,看到眼前这可笑的一幕,他也呆住了,也立刻被
牢牢地钉死住。

  「喂,你们干什么呐!」

  又一个男学生翻过水泥板杖,带着都木老师的重任,冲着我们喊叫道:「怎
么回事啊,你们为什么不回去上课?老师让我来找你们,大家快回去上课吧!」

  与都木老师派来的第一个男学生一样,当他挤进人群之后,也被钉住了。

  「好哇,好哇,」突然身后传来一阵阵严厉的吼叫声,我们还没回过神来,
无情的教鞭,已经雨点般地倾泄在我们的脑袋瓜上,「不要脸的东西们,我让你
们看,我让你们看,我让你们好好的看……」

  正聚精会神地偷窥盲人洗澡的学生们,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得莫名其妙,
回头一看,啊!——大事不好,都木老师来了,只见都木老师脸色紫青,秀眉倒
竖,呼呼呼地喘着粗气,一边恶狠狠地向我们头上狂抽着教鞭,一边哭笑不得地
谩骂着:「小流氓,小流氓,我让你们看,我让你们看……」

  「啊——……」

  「哎呀……」

  「……」

  在都木老师无情的抽打之下,我们这些不知羞耻的小色鬼们一个个抱着被教
鞭打肿的小脑袋瓜,慌不择路地四散奔逃。


                14

  正如爸爸所言,爷爷果然拖着重病纠缠、老迈虚弱的身体,千里迢迢、气喘
吁吁地来到我家,欲接他直到目前为止,唯一的孙子回归故乡。而妈妈不允许我
回归故乡的借口只有一个,但却是相当的有效,简直无懈可击,「爹,陆陆已经
上学了!」

  「可是,」爷爷则心有不甘,「他还小哇,还没到上学的年龄啊!」

  「爹,早点上学,对孩子是有好处的!」妈妈冷若冰霜地说道,爷爷只好无
可奈何地咧了咧嘴。

  爷爷的身材要比爸爸矮小许多,也没有爸爸长是那么壮实。他那枯槁的面容,
泛着病态的蜡黄色,因过于干瘦,颧骨略显突出,好似一对行将坍塌的小山丘,
极不合谐地扣在刀削般的脸颊上。对于爷爷的不邀而来,妈妈心里尽管一百二十
个不欢迎,而在表面上,还是不得不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同时,为了表示对爷爷的敬重,妈妈规规矩矩地交出财政大权,毕恭毕敬地
把爸爸还有她的工资全部如数上缴给爷爷,由爷爷来主管家里的日常开销。爷爷
读过私塾,能写出一手漂亮的蝇头小楷。

  爷爷对这份临时性的会计兼出纳工作相当地认真,为此,还特意准备一个小
本本,把每天的花销一笔不漏地记录在上面。当妈妈和爸爸下班后,爷爷便端着
小本本,一笔一笔的向妈妈和爸爸报帐,啊,真是一个合格的家庭好会计啊!

  「大孙子,」爷爷无比爱怜地抚摸着我的脑袋瓜,语重心长地教诲着我:
「你既然上学了,就要好好地学习,把知识学到手,将来一定会有你的用武之地
的!」

  爷爷珍视知识,这是有其刻骨铭心的缘由的,知识,曾经给予爷爷以第二次
生命,因此,爷爷对知识的珍视,丝毫也不亚于对生命的珍视。

  「大孙子,」爷爷深有感触地讲述道:「爷爷要是没有知识,早就死掉了,
早就看不到我的大孙子啦。唉,伪满那咱啊,为了防备老毛子,日本鬼子到处修
碉堡,这就需要大量的劳工,为了拉到劳工,日本鬼子将劳工的名额分摊到每一
个村子,爷爷家的村子当然也不会例外的。劳工名额就摊到了爷爷的身上,可是
爷爷有病啊,干不得重活。如果不出劳工,就得出荷,爷爷家穷啊,哪有钱出荷
啊!」

  「出荷?」我茫然地问爷爷道:「出荷,爷爷,什么叫出荷啊!」

  「这是鬼子搞得那一套,你小,不懂,说白了,就是出钱!」爷爷继续讲述
道:「爷爷拿不出足够的钱出荷,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大伙出劳工,我们
这些劳工被日本鬼子塞进一节大闷罐里,火车一叫唤,便钻进了无边无际的老林
子里,唉,爱咋咋地吧,爷爷只好等待着命运的安排喽。

  火车不停地开啊、开啊、开啊。半路途中,又上来几个日本鬼子,说是要在
我们这些劳工里面找一个能写会算的、有文化的人。嘿嘿,出来做劳工的,哪有
几个念过书的人啊。

  日本鬼子找了老半天,也没有一人劳工敢报名,最后,日本鬼子问到了我的
头上,你爷爷我就说:我还行吧,多少还会写点什么!那几个日本鬼子一听,便
拿过纸笔让爷爷写几个字,试试,爷爷便顺手写上自己的姓名,日本鬼子一看,
一个劲地点头,哟嘻,哟嘻!

  最后,火车停在一处叫做虎林的地方,日本鬼子将我叫下火车,指派我到办
公室里,当什么、什么记工员。就这样,爷爷便没有去做苦工,饮食上也要比做
苦力的劳工们好出许多,还能洗上澡。而劳工们,可就惨了,全都住在四下漏风
的地印子里!」

  「地印子!」我再度打断爷爷的话:「爷爷,什么叫地印子啊?」

  「哦,就是,就是,」爷爷笔划起来,「就是在地上挖个深坑,上面用草席
一盖,就算是房子啦,劳工们白天干完活,晚上便睡在里面,跟个地窖似的又湿
又潮,一下雨的时候,就惨了,地印子灌得到处是脏水。而到了冬天,则更惨,
地窖变成了冰窖,有好多壮劳力,做苦工没有把他们累死,到了冬天,却被活活
冻死在地印子里!」

  爷爷叹息道:「大孙子,如果没有文化,就爷爷这身子骨,这把老骨头哇,
早就给扔到万人坑里去了,跟我一起出劳工的邻居们,哪个身子骨不比我壮实,
可是,又有几个能活着回来的?」

  「爹!」爸爸下班后走进家门,蹑手蹑脚地走到爷爷的面前,像个小孩子似
地,板板正正地站在那里,看得我直想笑。

  「哦,下班了,你有什么事吗?」爷爷停止了对过去的讲述,严肃地瞅了瞅
爸爸,爸爸立刻回以谦卑的微笑。

  看得出来,爸爸极其敬重爷爷,并且,敬重之中带着几分畏惧,在爷爷的面
前,爸爸永远都是堆着卑微的笑脸,唯唯诺诺,甚至连大气都不敢随便喘。每天
下班后,爸爸便站在爷爷的面前,请示道:「爹,咱们今天晚上吃什么啊?炖条
鱼吧!」

  「算了吧,算了吧,」爷爷则不耐烦地扬了扬手,「你们刚刚参加工作,能
挣几个钱啊?别乱花啦!吃啥还不行啊!炖什么鱼炖鱼的,又费事又麻烦,我看
厨房里还有不少的土豆子,放在那里总也不吃,都快干巴了,你看这样好不好,
简简单单地炒点土豆丝吧,蒸屉馒头不是挺好的吗?」

  「哎,好的,我这就去做!」

  爸爸和妈妈闻言,立刻溜进厨房,爸爸削土豆皮,妈妈烧水和面。

  「哼,」爷爷冲着爸爸的背影一脸不屑地对我悄声嘀咕道:「一个大男人下
厨房做饭,干起了女人做的事情来啦,哼,真没出息!」

  从爷爷的言谈和神情之中,我发觉爷爷最不满意自己的儿子在媳妇面前低声
下气,没有一点男子汉的气魄,爷爷对此感慨万分,「唉,没办法,我看你们这
栋楼里的这些大知识分子们,都是这个样子,个保个地,全是妻管严啊!」

  爷爷最喜欢、最痛爱的人,当然非我莫属,我是爷爷正宗原装的长孙,理所
当然地倍受爷爷的宠爱。爷爷每天都要笑吟吟地拉着我的手,到商店里买我最喜
欢吃的食物,当然,用掉的都是爷爷自己的钱,爷爷从来不用爸爸和妈妈的工资
给我买食物。

  吃饱喝足之后,能量无处散发的我,便在屋子里兴风作浪,把个好端端的屋
子搞得叮当作响,到处是一片乱纷纷。如果是妈妈在家,我可不敢这般造次,妈
妈会毫不客气地训斥我,甚至会拧拧我的耳朵,掐掐我的鼻子。

  而爷爷在家时,我会受到他老人家毫无原则的纵容,任由我为所欲为,而爷
爷则站在一旁「嘿、嘿、嘿!」地微笑着,嘴里爱怜地佯骂道:「嘿嘿,这个淘
气包,小兔崽子!」

  旋即,爷爷开始着手拾缀被我搞乱的屋子,可是,他刚刚把里屋收拾停当,
外屋又被我搞得一塌糊涂。爷爷默不作声,面带微笑地又开始收拾外屋,于是,
我便跑到里间屋继续胡作非为。

  晚上,我和爷爷同睡在一张木板床上,爷爷每天晚上临睡之前,都要给我讲
述一些有趣的故事和笑话,一直讲述到我困倦不堪,脑袋一歪,睡死为止,这似
乎已经成为一种制度。

  有时,爷爷讲着讲着,突然痛苦万状地咳嗽起来,来势又急又重,仿佛行将
断气,憋得满面肿胀。每当此时,我便急得手足无措,木然地张着大嘴巴,呆呆
的望着拼命挣扎着的爷爷。

  片刻后,爷爷的痛苦得到一些缓解,他双手捂着前胸,哎呀哎呀的呻吟着:
「哦呀——哦呀——哦呀……」

  「爷爷,」我伸出小手帮助爷爷击打着脊背,「爷爷,你好些了吗?」

  「嗯,嗯,好多了,没事,没事,咱们睡觉吧!」

  「大傻子,」妈妈不喜欢爷爷住在我家,却又不敢过于露骨地表现出来,于
是,就把满腔的怨气狂泄在无辜的姐姐身上,每当妈妈讨厌爷爷到了无法忍耐的
时刻,便冲着姐姐无端地吼叫着:「你还傻站在那里干什么呢,还不下楼打水 
去!」

  「嗯呢!」

  一听到妈妈的吼叫声,姐姐孱弱的身体就因恐惧而微微地颤抖起来,一对充
满惊骇的大眼睛,从来不敢对视妈妈阴森可怖的目光,在妈妈的吼叫声中,姐姐
茫然地走向厨房,在经过妈妈的身旁时,姐姐活像是老鼠见到厉猫似地溜得远远
的,仿佛一不小心便会被锋利无比的猫爪子一把拽扯住,然后被无情地撕个粉 
碎。

  姐姐走进厨房,木然地拎起那把黑乎乎的旧水壶,默默地走出了房门。

  可怜的姐姐只长我三岁多,比林红大了不多少,在妈妈的驱赶之下,拖着稚
嫩的身体,像小毛驴拉磨似地一次又一次攀爬着楼梯,用她那细如枯柴的手臂将
全家人的生活用水一壶又一壶地拎到顶楼的家里。

  姐姐拎着沉甸甸的旧水壶,迈着艰难的脚步走到水缸旁,水缸又粗又高,姐
姐必须使尽全身的气力,将盛满清水的大水壶高高的举过胸脯,才能顺利地把水
倾倒进水缸里,姐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咬紧了牙关,缓缓地将水壶举了起
来。

  突然,啪啦一声,姐姐高举着的水壶不慎碰翻了妈妈刚刚放在缸沿上的一个
去污粉盒,顿时,白森森的去污粉哗啦一声滚落到黑漆漆的水缸里,顷刻之间便
将姐姐辛辛苦苦拎上来的几壶清水给污染掉,从而再也无法食用。

  「这个大傻子,该打死的!」

  正擦拭着灶台的妈妈见状,啪地一声扔掉手中的抹布,像头发狠的母狼,一
头扑向无辜的姐姐,妈妈把可怜的姐姐死死地按跪在湿淋淋的厨房地板上,那只
非常肥实的、极其热衷于抚摸我的、给予我无限温暖和幸福的手掌,此时此刻,
却无情地抽打在姐姐娇嫩的脸蛋上,并且非常满意地左右开弓,发出一阵又一阵
令我胆颤心惊的脆响。

  「啪——啪——啪——」

  「呜——呜——呜——」

  「啪——啪——啪——」

  「呜——呜——呜——」

  「……」

  「不许哭,不许哭。」更加悲惨的、更加让我终生难以忘怀的,同时,却又
是永远也不堪回首的一幕,从那几乎停滞下来的一刻里,深深地映射在我童年时
代的脑海中:

  妈妈一鼓作气把姐姐的脸蛋抽打得又红又肿,但她似乎还嫌不太过瘾,又令
我瞠目结舌地把肥手掌伸到姐姐的胯下,她那尖厉的手指像只铁钳,恶狠狠地掐
拧在姐姐大腿内侧的嫩肉上,姐姐痛苦万分地哀号起来,而妈妈则若无其事地继
续拧掐着,拧掐着,拧掐着……

  同时,妈妈的另一只肥手掌高高地举起,在姐姐的眼前示威般地摇过来又晃
过去,「不许哭,不许哭,憋回去,憋回去!——」

  「你,」听到姐姐的哭喊声,爷爷怒不可遏地冲进厨房,看到妈妈竟然如此
虐待姐姐,爷爷气得浑身剧烈地颤抖着,「你,你,你,你可真下得去手哇!」

  「哼,」妈妈终于停下手来,在爷爷的怒视之下,她拎起小竹蓝,头也不回
地走出房门。

  「狼,狼,」爷爷拉起瘫坐在地板上的姐姐,冲着房门破口大骂道:「狼,
狼,简直是一头母狼!」

  黑沉沉的夜幕将宿舍楼无情地罩裹起来,屋子里死亡一般地寂静,蜷缩在爷
爷身旁的我,依然没有从傍晚那极其可怖的一幕里挣脱出来,一想起妈妈那凶神
恶煞的样子,我便浑身直打冷战,一想起姐姐那凄惨号哭之相,我便怔怔发呆。

  我偷偷摸摸地转过身去,借着一点点可怜的月光久久地望着另外一个木板床
上那受尽妈妈虐待的姐姐。姐姐依然捂着那青一块紫一块的大腿内侧嘤嘤嘤地抽
泣不止,我余悸末熄地跳下床去,溜到浑身颤抖不止的姐姐身旁,怯生生地问候
道:「姐姐,你疼吗?」

  「去,」姐姐没好气地翻转一下受尽虐待的身体,将枯瘦的脊背冲向我,
「去,没你的事,用不着你管,我不疼!」

  在惨淡的月光照映之下,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从姐姐那噙满泪花的眼睛里放射
出坚强的、倔犟的,但同时又是充满哀愁的光芒。我幼小的心灵搞不清楚,同样
都是妈妈的孩子,为什么会受到这种截然不同的对待,妈妈对我比春天还要温暖
万分,而对姐姐,却比寒冬还要冷酷一万倍。

  姐姐的命运为什么会如此的悲惨,小小的年纪便在妈妈恶声恶气的喝三幺四
之下,笨手笨脚地做着繁重的家务。难道,就因为她是个女孩子,没有鸡鸡吗?

  「大傻子,」这是妈妈幺喝姐姐时永远都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大傻子,看
把你笨的,什么也不会干,这桌子是怎么擦的啊,嗯!」

  妈妈一把拽住姐姐娇嫩的小耳朵,死死地摇晃着,「你瞅瞅,桌子擦干净了
吗,嗯,赶快给我重擦!」

  姐姐一只小手捂着隐隐作痛的耳朵,另一只小手反复地擦试着,已经积满油
渍、根本无法擦净的餐桌,眼睛里面噙着痛苦的、而又无奈的泪花。

  「大傻子,给我下楼拣块豆腐去!」

  刚刚放下脏抹布,姐姐又胆颤心惊地接过妈妈塞过去的小瓷盘蹬蹬蹬地跑下
楼去。我正坐在阳台上叠纸片往楼下撒放,我倚着高高的铁栏杆看到姐姐瘦小的
身体在茂密的杨树林里疾速地移动着,望着她那渐渐远去的背影,我的心里说不
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这是啥啊,嗯,」当姐姐排着没头没尾的长队、脸上挂满热滚滚的汗珠,
终于气喘吁吁地端回来一块小得可怜的豆腐时,妈妈指着瓷盘中央的豆腐块冲着
姐姐再次骂骂咧咧起来:「你瞅你,你还能干什么,嗯,这么小的豆腐让你给拣
回来啦,这谁也不要的破玩意让你给拣回来啦!」

  「不,」大气不敢出的姐姐从喉咙管里发出蚊子般的声音:「卖豆腐的阿姨
说,排到哪块就是哪块,我,我没有办法啊!」

  「滚,」妈妈一把夺过姐姐手中剩余的钞票,「赶快擦地去,笨手笨脚的东
西,大傻子!」

  「我得走了!」为了姐姐,爷爷与妈妈终于撕破了脸皮,在最后翻天覆地吵
闹一番之后,爷爷收拾好简陋的行装,向爸爸告辞:「快秋收了,我得回家去 
了,公社还等着我记帐呐!」

  「爹……」妈妈躲在里屋没有出来向爷爷道别,爸爸则拽着爷爷干巴巴的手
掌,不知说些什么才好。爷爷没有理睬爸爸,而是转过身来,情深意切地抚摸着
我的脑袋瓜:「大孙子,爷爷要回家了,记住爷爷的话没有,嗯,要好好地学 
习……」

  「嗯,」望着慈祥的爷爷,我的眼睛突然湿潮起来,继而,便是一片模糊。

[ 本帖最后由 藏经阁排长 于 2009-9-19 22:5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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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陆!」爷爷走后的第二天,妈妈立刻变成为另外一个人,姣好的脸庞又
闪现出昔日那喜笑颜开的神色,从妈妈那得意洋洋的话语里;从爸爸那唉声叹气
地表情里;从姐姐那仇恨的、却又无奈的目光里,我感觉到妈妈俨然成为一个不
可一世,骄横跋扈的战胜者。

  而战利品,就是我,至于牺牲品,不用我说,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当然是可
怜的姐姐。而最大的战败者,便是远征而来的爷爷。满怀信心而来的爷爷,终于
没有达到目的,经过与妈妈一番激烈的、或明或暗的、或软或硬的争斗,不得不
败下阵来,无比沮丧地空手而归。

  「哦,儿子,」妈妈和颜悦色地将我这个战利品搂抱进她的酥胸里,可是,
依在妈妈怀里的我,却再也感受不到往日那份幸福和温馨。一想起妈妈与爷爷面
红耳赤的争吵之相、一想起爷爷那失望的眼神,我的心里便酸溜溜的。

  当妈妈用那只曾经无情地掐拧过姐姐大腿的肥手,轻柔地抚摩着我的脑袋和
面颊时,一瞅见妈妈的肥手,我便想起姐姐那可怜的、痛苦不堪的惨相。一想起
这些,我便心有余悸,非常担心妈妈也会对我用狠。

  看到我不言不语,妈妈提议道:「儿子,走,妈妈领你看电影去!」

  妈妈拉着我的手,挎着她那心爱的高级相机,美滋滋地走在宽阔的大街上,
看到妈妈喜气扬扬地哼唱着动听的歌曲,我不禁又想起了爷爷,我喃喃地问妈妈
道:「妈妈,爷爷还会来咱家吗?」

  「去,」妈妈正哼哼得兴起,听到我的问话,她戛然而止,极不耐烦地推了
推我,「去,去,别提这个老不死的家伙,他差点没把妈妈气个半死!」

  我心中暗暗嘀咕起来:妈妈太不讲道理,明明是她把爷爷气得直翻白眼,一
口气差点就没喘上来,可是,妈妈却倒打一耙,竟然违心地说:爷爷把她气个半
死!

  「儿子,你爷爷这个老不死的家伙,最坏!」妈妈气鼓鼓地说着,嘴角泛着
滚滚口液:「你爷爷总是跟你爸爸,要钱,要钱,把咱们家的钱都快要光了,结
果,咱们都要吃不上饭了!」

  可是,爷爷在我家住了这么长的时间,我从来没有看到过爷爷向爸爸索要钞
票啊,爷爷给我买食品时,用掉的都是他自己的钱。

  「妈妈,」我试探性地问妈妈道:「你为什么不让我去爷爷家啊?」

  「哼,」妈妈更加气恼起来,「你爷爷家,那还叫家么,穷得除了一铺土炕
什么也没有,一家老小上顿下顿地喝白菜汤,啃窝窝头,比监狱里的劳改犯强不
了多少,儿子,如果妈妈同意,把你送到爷爷家去,还不如送到监狱里算了。」

  妈妈越说越来气:

  「你爷爷家没有一个好人,一个比一个坏,并且,那里的孩子,从小就缺乏
教育,人不大,小心眼却一个赛一个的多,肚子里净是捉弄人的鬼道道、花花点
子。学习什么也不是,正经事找不到他们,可是,玩起心眼来,眼珠子一转转,
眼睛一眨吧,就是一个小道道。跟这样的孩子搅在一起,没好,用不了多长时 
间,你就得变成一个十足的小流氓!」

  呵呵,妈妈把爷爷家说得简直一无是处,简直比地狱还要可怕,见我渐渐地
沉默下来,妈妈突然有意转移开了话题,她肥手一抬,指着不远处的一栋建筑 
物,一边走着,一边给我问我道:「儿子,你看,那栋楼房漂亮不漂亮啊?」

  「漂亮!」我木然地回答道,看到妈妈那指着楼房的肥手指,我又想起那可
怕的一幕,而妈妈似乎早已将那件事忘得一干二净,或者是根本就没装在心里,
她绝对是一个合格的战斗者,为了达到某种战略目的,可以牺牲一切,哪怕是自
己的亲生骨肉。

  我又低头瞅了瞅妈妈那只拽扯着我的肥手,往日的温暖和柔软,竟然不可思
议地荡然无存了,妈妈握着我的这只肥手,仿佛是一只毫无生机的塑料手套,虽
然极其滑润,却是冷冷冰冰的。

  「儿子,」妈妈继续指着那栋楼房兴致勃勃地对我说道:「那是省委机关的
办公大楼,你好好地看看,楼盖上的瓦,都是铜制的,相当昂贵的啊!」妈妈的
脸上显现出无限的羡慕之色,「儿子,你一定要好好地学习,将来,也到这栋大
楼里工作、办公,当大官,然后,好养活妈妈哦!」

  豁——原来如此啊,妈妈之所以不顾一切地与爷爷争夺我,今天,终于在无
意之中,暴露出其真实的目的:我,她的儿子,是她的希望,是她的未来,是她
的依靠。哼哼,既然是这样,我在妈妈的心目,可就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啦,占有
极为重要的位置,绝对是个宝贝!

  我正默默地思忖着,妈妈突然冲我喊道:「儿子,站好,别动!」听到妈妈
的喊叫声,我扭过头去一瞧,妈妈蹲在我的对面,正在细心地调节相机,而我的
背后,便是那栋令妈妈无比羡慕的办公大楼,我冲着相机顽皮地一笑,咔嚓一 
声,妈妈满意地按下了快门,「好啦,我的儿子就是聪明,很上相!」

  「妈妈,」猛一抬头,我看到卖冰棍的老太婆推着小车一路叫卖着,走了过
来,我趾高气扬地指着小车对妈妈说道:「妈妈,我要吃冰棍!」

  「陆陆,」妈妈突然沉下脸来,「陆陆,妈妈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上街的时
候,不许要这要那的,哼,妈妈生气了,你越要,妈妈越不给你买!」

  「那,」我瞅了瞅妈妈,喃喃地说道:「妈妈,我不要冰棍了!」

  「呵呵,」听到我的话,妈妈哭笑不得地掏出了钱包,「儿子,你啊你啊,
你的脑袋来得也太快了,」说完,妈妈俯下身来,啪地亲了我一口:「儿子,你
真让妈妈没办法啊,唉,这么机灵的孩子,你说,妈妈能不喜欢吗,能舍得把你
送到农村你爷爷家去吗!呶。」

  妈妈站起身来,痛痛快快地给我买了一只甘甜的冰棍,然后,再度拽住我的
手:「走,儿子,咱们下馆子去!」

  妈妈很会享受生活,只要手里有点钞票,便领着我先是欣赏一部新近推出的
影片,一挨坐到电影院里,妈妈不是买点小糖块,就是搞些葡萄干,等等,总而
言之,妈妈的红嘴巴永远也不能闲着。

  电影结束后,妈妈就领着我出入于市内各家不同风味的大小饭店,尽情地品
尝着东南西北,五湖四海的美味佳肴:什么北京烤鸭店、什么狗不理包子馆、什
么真不同酱菜馆、什么鼎丰真食品店、什么福聚成饭店、什么乌苏里餐厅、什么
穆斯林烧烤店……均留下我和妈妈大饱口福时那满嘴油渍的身影。

  「唉。」这样的生活方式,可需要具有一定的经济实力,而靠有限的工资过
活的妈妈,往往用不到月末,便花得一干二净,望着空空如也的小钱包,妈妈失
望地嘀咕道:「完了,没钱了!」

  每个月的最后一周,便是我们一家人最为艰难的时刻,由于频频光顾饭店、
餐馆,外加毫不节俭地、没有任何计划地疯狂购物,妈妈早已是身无分文,我们
一家人只好节衣缩食地度过可怕的、却是极其漫长的月末。

  一挨领到新工资,妈妈原本困顿的眼睛立刻放射出幸福的光芒,业已略显干
枯的容颜尤如重获甘露的滋润,顷刻之间便现出红通通的光泽。于是,妈妈揣着
工资,拉起我的手,又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逍遥起来。

  「唉,你啊,你啊!」爸爸低声细雨地劝阻妈妈道:「这点工资应该算计着
花啊,别一有了钱,就成天下馆子,到了月底,又得饿肚子啦!」

  「哼,」妈妈冷冷地答道:「你管不着,我愿意,活着干啥啊,不就是吃喝
玩乐吗,我可不想抠抠搜搜地活着,那样的生活,没意思,活着还不如死了!」

  「可是,生活也得有个计划啊!」

  「什么计划,我之所以嫁给你,就是为了活得舒服一些,」妈妈坦诚地说 
道:「你瞅你那个样,黑不粗溜的,我图你个啥啊,凭什么嫁给你呀,不就是你
的工资高么,你有宽敞的房子么!」

  妈妈一边说着,一边将新买来的布料放到胸前,对着镜子左顾右盼,然后,
问我道:「儿子,这块布料,做成衣服,穿在妈妈的身上,漂亮不漂亮啊?」

  「不漂亮!」我故意违心地回答道,自从妈妈无情地虐待姐姐以后,我对妈
妈突然产生了逆反心理,我既对妈妈的身体感兴趣,同时,我又极其讨厌妈妈的
自私、无情和凶暴。

  我凭借着自己在妈妈心目中那特殊的、不可动摇的、至高无尚的地位,开始
有意无意地,处处与妈妈作对,事事与妈妈过不去。

  「不漂亮,一点都不漂亮!」

  「真的吗?儿子。」从妈妈的神色上看得出来,妈妈非常喜欢这块布料,听
到我的话,她感到着非常地失望,她又反反复复地询问我数次,我都坚决地予以
否定,「不漂亮,一点都不漂亮!」

  「唉,」妈妈彻底地失望了,「儿子,你说说,哪里不漂亮啊!」

  「妈妈,如果做成衣服,穿在你的身上,一定像个又肥又大的花蝴蝶!」

  「豁豁!」妈妈竟然信以为真,不假思索地说道:「真的呀,那,我可得把
它退换掉!」

  「儿子,走,」吃过晚饭,妈妈拉起我的手,「走,跟妈妈睡觉去!」

  「不,」我又开始拒绝妈妈,尽管我非常渴望与妈妈同床共枕,可是,嘴巴
上却拒绝道:「妈妈,我喜欢自己睡!」

  「什么?」妈妈有些愠怒,「儿子,怎么,你,不喜欢妈妈了?」

  「不,妈妈。」我不想让妈妈彻底伤心,「我喜欢妈妈,可是我已经大了,
已经上学了,我应该自己睡觉了!」

  「不行。」妈妈不容分说地将我拽到她的双人木板床上,「儿子,在妈妈眼
里,你永远都是一个孩子!」

  说完,妈妈便开始脱我的衣服,爸爸在一旁嘀咕道:「你瞅你,犯不犯贱 
啊,陆陆想一个人睡,就让他一个人睡好了……」

  「我的事,用不着你管,睡你的觉得了!」

  妈妈搂着我单独盖一床被子,却将爸爸冷落到了一旁,自从老姨走后,妈妈
一直无情地冷落着爸爸,对他不理也不睬。妈妈之所以搂我同睡,完全是出于冷
战的目的。爸爸知趣地裹着冷冰冰的被子,将头转向了硬梆梆的墙壁。

  妈妈幸福地搂抱着我,一个来之不易的战利品:「啊儿子,我的宝贝儿子,
你长得好帅哦,看这肉皮,多细嫩啊!」

  妈妈一边爱怜地抚摸着我的身体,一边将她的大乳房拥到我的嘴边,我叼住
妈妈的长乳头,故意用力咬了一口,心中暗想:这是给姐姐报仇!

  「哎哟……」妈妈大叫起来,痛苦地捂住了乳房,「儿子,你怎么咬妈妈,
哟!」

  「妈妈。」我顽皮地揉了揉妈妈的乳头,「妈妈,我不是故意的……」

  说完,我再次叼住妈妈那隐隐作痛的乳头,讨好般地吸吮起来,妈妈得意洋
洋地哼哼起来,那份温柔、那份沉迷,与爸爸用大鸡巴狂插她的小便时,发出的
那种淫吟之声,毫无二致。而那份娇姿、那份娆态,与爸爸撞出她的身体时,摆
放出的那种极其放浪的身形没有什么两样。

  我有意将大腿紧紧地贴靠在妈妈的肥腿上,立刻感受到一股股灼人的燥热和
轻微的抖动,我将膝盖微略弯起,淫靡地顶在妈妈肉乎乎的小便处,妈妈早已沉
醉在我吸吮乳头所带来的享乐之中,突然遇到膝盖的顶撞,不知是有意,还是无
意,她的肥腿大幅度地挪移一下。

  我的膝盖咕咚一声撞到妈妈的内裤底端,立刻感受到一片热滚滚的潮湿,哇
妈妈的小便竟然淌出来只有与爸爸做那种事情的时候,才能淌出来的那种奇怪的
粘液,并且,很多、很热、很粘。

  我的小手在妈妈的白腿上轻轻地抓挠着,本能的胆怯,使我终于没有勇气触
碰妈妈的小便。


                16

  哗啦……妈妈拉上窗帘,屋子里顿时暗黑起来,我不解地望着妈妈:「妈,
你要干么?」

  「洗相啊!」妈妈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去,哗啦一声,打开方桌下面总是
挂着铁锁的小柜子,小心翼翼地拽出她那套心爱的洗印设备,极有规则地摆满了
方桌,嘿嘿,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些新奇的小玩意,非常好奇地凑拢过去,正在
调试溶液的妈妈叮嘱我道:「陆陆,不许乱动哦!」

  「哎!」

  妈妈将一张苍白的相纸轻轻地放到清澈的溶液里,不多时,奇迹出现了,原
本光洁的相纸上,缓缓地映现出一幅令人瞠目的画面,哇,那不我吗,我笑嘻嘻
地站在绿树之下,身后便是奢华、典雅,气势磅礴的办公大楼。

  「哇,真好玩,真好玩!」我不停地拍着小手,正欲伸手去拽溶液里的相 
纸,妈妈啪地拍了一下我的手背,「别动,还没定影呐!」说完,妈妈用小镊子
夹起了相纸,放到另一盘溶液里,不停地摇动着。

  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

  「谁啊,」听到敲门声,正专心致志地洗相的妈妈,不得不极不耐烦地走出
黑漆漆的屋子里,「谁啊?」

  「是我,妹子。」

  「哦,」妈妈一边开启着房门,一边冷冰冰地说道:「唉,又是你,你又来
干么啊?」

  「妹子,我,我,」我听到一个男人吱吱唔唔的声音,我抬起头来,循声望
去,不禁吓了一跳,在妈妈的面前,在厨房和厕所之间,站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男
人,他身干体枯,皮肤黑沉粗糙,胶着成团絮状的头发可能已经几个月没有梳理
过,乱蓬蓬的,象是一片被冰雹袭击过的芦苇塘,扣在呆滞的脑门上。

  他怯生生地咧着干瘪的、双唇多处溃烂的大嘴巴,露出可笑的、只有几颗里
出外进的黄板牙,滑稽地、彼此毫不相干地、孤零零地扎在深紫色的牙床上:
「妹子,我,我,我坐了一宿的火车,这不,才下火车啊,妹子,你今天咋没上
班啊!」

  「什么?」妈妈突然沉下脸来,「你,你,你去我的单位啦?」

  「嗯,我,我在你的单位,没找到你,你的同志告诉我,你今天没上班,结
果,我,我,我只好到家里来找你!」

  「嗨嗨,」妈妈长叹一声,冲着乞丐般的男人吼道:「你,就你这身打扮,
还好意思到单位去找我,你,你,你可给我丢尽了脸啊!」

  「哎哟。」见到呆立在门口的我,男人立刻转过身来,向我伸出脏乎乎的干
手掌,我吓得一吐舌头,头也不回到逃回到里间屋。

  「哎哟,这不是陆陆么,怎么,长这么大喽!」

  「嗨,」妈妈拽了拽男人的脏衣角,「你别碰他,没看到他怕你么,就你这
身打扮,哪个孩子看到都得吓个半死!」说完,妈妈顺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
钞票,「呶,给你,把钱揣好,赶快坐下趟火车回家吧!」

  「好的,好的,」男人捣蒜般地点着脑袋,顺从地接过钞票,折成几叠,满
意地揣进里怀,「妹子,那,就不麻烦你啦,我这就走,我这就走……」

  「哦哟,」在妈妈冷冰冰的注视之下,男人刚刚推开房门,却意外地与爸爸
撞个满怀,爸爸热情地招呼道:「哦,哥哥来啦,快,快进屋!」

  「他要走了!」妈妈气呼呼地说道。

  爸爸则死死地拽住男人的破衣袖,「别,别,别走哇,这么远的路,好不容
易来的,怎么说走就走哇,别走,我买菜去,要走也得吃完饭再走哇!陆陆。」
爸爸拽着男人冲我嚷嚷道:「你,快过来!」

  「爸爸,」我悄声走了过去,「什么事啊!」

  「这是你舅舅,」爸爸指着男人对我说道:「他是你舅舅,快叫舅舅!」

  「舅舅好!」

  「啊,」舅舅俯下身来,亲切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孩子,大外甥!」看
到里屋的洗相设备,舅舅眼睛顿然一亮,「哈,来,外甥,舅舅给你洗相!」舅
舅悄悄地走进里屋,我这才注意到,舅舅的屁股蛋上,非常可笑地晃动着一块脏
乎乎的破布丁,看得我差点没笑出声来,而舅舅则毫不在乎地坐在椅子上,他熟
练地摆弄起妈妈的洗相设备。

  「这玩意啊,」舅舅深有感触地说道:「玩这东西,可是一个文明的败家仔
啊,有多少钱也不够玩的!」

  「哼,」妈妈不服气地回敬舅舅道:「我再败家,也比你强,好好的工作,
让你给弄丢了,好几十岁的人,成了无业游民!」

  「来,大外甥,」听到妈妈的数落,舅舅先是红涨起脏脸,继而,舅舅和颜
悦色地对我说道:「大外甥,舅舅教你怎样洗相片!」

  「太好了。」我乐颠颠地坐到舅舅身旁,再也不嫌他肮脏,两眼死死地盯着
舅舅的脏手,看得出来,舅舅非常的专业,十分老到地洗印出一张张精美的相 
片,那份清晰,那份光洁,可比妈妈的手艺高明多了,我禁不住地赞叹道:「舅
舅,你洗的相片,可比妈妈的强多了!」

  「嘻嘻,」舅舅骄傲地说道:「大外甥,这是舅舅的老本行啊!以前,舅舅
在照相馆工作,干的,就是洗相的活!」

  「现在呢?」我问道,舅舅苦涩地笑了笑,「有一次,舅舅喝醉了,经理批
评了我,唉,酒后无德,我一来气,借着酒劲,把照相馆给砸了,结果,给开除
了!……」

  「哥哥,」扎着围裙的爸爸走进里屋,对舅舅说道:「吃饭吧,别摆弄这玩
意了,摆弄了这么多年,还没摆弄够哇!」

  「嘿嘿,」在爸爸的拽扯之下,舅舅抬起了晃着破布丁的屁股,「你还别 
说,我还真就没摆弄够,一看到这玩意,我就走不动道!」

  「快点吃饭吧!」妈妈没好气地催促道:「快点吃饭,吃完饭,快点赶车,
有一趟火车,你还来得及的!」

  「陆陆,」妈妈喊道:「快,过来吃饭!」

  「不,」我摇摇脑袋,我的兴趣,全都在洗相设备上,再者,我可不愿意与
舅舅,一个比叫花子还要脏肮万倍的人,同桌吃饭,太没胃口了,「妈妈,我不
饿!」

  妈妈和爸爸不再理睬我,一同陪着舅舅用餐,我则将舅舅刚刚教授给我的洗
相技术,投入实用,兴奋不已将一张张底片曝光、显影、定影。

  「哈哈,」望着眼前由我亲手洗切出来的照片,我乐得直拍小手,我呼地拽
出切相刀,哗啦,一块小纸包滑落出来,我惊异地瞪大了眼睛,放开了切相刀,
拣起小纸包,我轻轻地掐了掐,原来,是一叠相片,我用手指拨开纸包上的胶纸
条,哗啦一声,硬纸片自动地展开来,我定睛一看,哇——我没差点喊出声来。

  是妈妈,她刚刚烫过头发,俊俏的面庞上涂抹着厚厚的脂粉,她穿着一件颜
色较深的旗袍,倒背着双手依靠在暖气旁,秀美的目光极其缭人的盯着我,似乎
在说:「儿子,来啊,亲亲妈妈。」

  啊,我仿佛听到妈妈的呼唤,鬼使神差地凑了过去,深深地吻着妈妈的朱 
唇:「妈妈!」

  亲吻了片刻,我翻开了第二张相片,啊,妈妈,还是妈妈,只见我年轻漂亮
的妈妈,仿佛故意引诱我似地解开了旗袍,笑迷迷地裸露出她那肥硕、丰满、白
嫩的身体,我若隐若现看到,在妈妈的酥胸,有一个可爱的小乳罩。

  我迫不急待地继续翻看下去,妈妈已经淫浪地脱掉了旗袍,光溜溜的身体上
仅戴着一条狭窄的小乳罩,胯间裹着短小的三角裤,美滋滋地站在窗台旁,一对
肥手扶着暖气管,风情万种地望着窗外,那娇娆的胴体,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
着迷人的柔光。我情不自禁地将妈妈几近半裸的相片,凑到嘴边,轻轻地吻了一
口,心中嘀咕道:「啊,妈妈,好漂亮的妈妈啊!」

  吻过娇美的妈妈,我将其翻到下面,眼前的景像,更加让我惊讶起来,妈妈
摘掉了小乳罩,一对丰硕的豪乳,还有那细长的,被我无数次吮吸过的乳头,明
晃晃地袒露在明媚的阳光之下,妈妈的面庞还是那般的幸福,一只肥手掌娇滴滴
地按在一只酥乳上。啊,妈妈,好美丽的咂咂头哇,我吧嗒亲了一下妈妈那应该
属于我的乳头。

  我继续翻看下去,第四张照片,妈妈的三角裤,非常放浪地拽扯到柔滑的膝
盖处,肥美的胯间散布着光泽四溢的簇簇黑毛,那蓬蓬松松的淫态,挑衅般地掩
遮着妈妈那令我心驰神往的小便。

  望着妈妈可爱的胯间,我突然想起老姨的小便,以及那堆湿淋淋、软绵绵,
散发着滚滚骚气的小肉团。啊妈妈,妈妈的小便是什么样子的呢,有小肉团么?
妈妈小便的气味与老姨的一样么?嗯,想着想着,我竟然忘乎所以地伸出舌头,
痴迷地啃吮起妈妈的黑毛来。

  继续翻看下去,我那满腔饱含着邪念的色欲之血不可收拾地滚滚沸腾起来,
妈妈已经脱得一丝不挂,膝盖处的三角裤可笑地抛弃在地板上,她放荡地坐在床
铺上,一脸淫笑地叉开了大肥腿,两只肥手死死地拽扯着黑毛密布的小便,在小
便的最上顶端,有一个极其引我注目的小肉球,那光滑、圆润的尖尖头,与我的
鸡鸡头非常相像,嘿嘿,原来,妈妈也有一个小鸡鸡啊,这可是一件石破天惊,
作梦也没有想到的事情啊!

  我的一双色迷迷的眼睛呆呆地望着妈妈那个嵌着小鸡鸡头的小便,手指尖淫
邪地触摸着黑毛覆盖下那糊糊乎乎、让我心跳气短的小孔眼,我只恨妈妈的照相
手艺还是不到家,最关键的地方,最令我神往的地方,却搞得模糊不清,唉——
我失望地叹了口气,无奈地翻到下一张。

  哈,我的眼前顿时一亮,这一张,是妈妈小便的特写镜头,一定是用B门拍
摄的,看来,为了拍下这张特写,妈妈着实颇费了一番功夫,清晰画面让我色血
翻滚。

  一根根黑毛点缀着水汪汪的小便,妈妈的手指尖拼命地拽扯着两片薄肉,一
个很不规则的大肉洞极其可怕的扩张开,直看得我面庞燥热难耐,呼呼呼地直喘
粗气:哇——这就是妈妈的肉洞,那个被爸爸肆意狂插的肉洞,那个我从此钻出
来的肉洞,我,我……

  「陆陆他妈。」我正看得入神,突然听到爸爸的说话声,我慌慌张张地把妈
妈自拍的春宫图,草草地叠好,将胶条带重新按压上,咕咚一声,投进方桌下面
的小柜子里。

  送走了舅舅,爸爸回到楼上,与妈妈在厨房里悄声嘀咕道,自从爸爸尽力帮
助老姨之后,妈妈与爸爸产生了极大的隔阂,妈妈再也不允许爸爸称她为「亲爱
的」,于是,爸爸便极其生硬地称妈妈为「陆陆他妈!」:「陆陆他妈,你给你
哥多少钱啊?」

  「拾圆!」

  「嗨,」爸爸摇了摇头:「这,他坐火车来回就得好几块,你就给他拾圆 
钱,他跑这一趟,还能剩几个钱啊,嗨!」

  「哼,」妈妈振振有词地说道:「拾圆,已经不少了,我一个月才挣几个钱
啊,给他多少算够,如果给他多了,让他尝到甜头,下次还得往我这里跑,唉,
真烦啊!」

  「依我看啊,」爸爸提议道:「你的照相机,放在你手里,除了玩,搭钱,
我看没有任何用处!干脆,把你照相机,送给你哥哥算了,他拿着给村里的农民
们照照相,也能挣几个钱,那样,就可以养家喽!」

  「哼,」妈妈闻言,顿时大吼起来:「哼,亏你想得出来,你知道吗?我的
照相机值多少钱?那是我结婚的时候,我爹送给我的嫁妆啊,送给他,一个不务
正业,一天到晚就知道喝大酒的二流子?哼,没门!」

[ 本帖最后由 藏经阁排长 于 2009-9-19 23:0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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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

  “冲啊!”

  “杀啊!”

  “别让鬼子跑了啊!”

  “……”

  终于又盼来了一个翘首以待的星期天,我总算可以掉扔破书包拎起拖布把,
与小伙伴们无牵无挂,无拘无束地在院子里尽情地玩耍,我们自愿分成两伙,在
沙堆上奋不顾身地厮打着,咕碌碌地翻上滚下。

  “冲啊!”

  “杀啊!”

  “别让鬼子跑了啊!”

  “……”

  当——当——当——我与小伙伴正玩得起劲,把嗓子差点没喊破,突然,从
院落的大门口处传过来一阵阵剌耳的铜锣声,我们都不约而同地停歇下来,纷纷
循声望去,搞不清楚是谁又玩起了什么新游戏。

  当——当——当……

  院门口聚集着一片黑压压的人群,仔细一看,我差不全都认识,他们都是爸
爸的同事,均在一个办公楼里,甚至一个办公室里工作,而现在他们表神严肃,
不拘言笑,都清一色地穿着草绿色的军装,右臂扎着猪血色的红箍箍,一个老人
头顶着尖细的,用硬纸片做成的高帽子,手里拎着一面铜锣,一边敲打着,一边
在众人的推搡之下,缓缓走进院子里。

  “哈,是老书记!”小伙伴们不约而同地嚷嚷起来:“对,是他,是老书 
记!”

  “嘿嘿,老书记真好玩啊,这又是耍的什么新花样啊!”

  “……”

  孩子们哗啦地一声,像一群欢快的小燕子,从四八方欢蹦乱跳地拥向老书 
记,“老书记……”

  “……”

  “去,去,去,”走在人群最前列的大蚂蚱没好气地伸出细长的手臂,恶狠
狠地将小伙们伴驱赶开,“去,去,去,滚蛋,一边玩去,”然后,他板着可怕
的面孔冲着老书记吼叫道:“快点,老老实实地向革命群众们,交待你历史的罪
行!”

  “当——当——当…”老书记垂头丧气地再次敲起了铜锣,“当——当——
当……我是王日新,我有罪,我是历史反革命!”

  “啊——”小伙伴们闻言,立刻惊得目瞪口呆,彼此间,你瞅瞅我,我瞧瞧
你,心里嘀咕着:什么,什么,这位可亲、可敬、可爱的老书记,抗美援朝的老
功臣,老顽童,人老人心不老的孩子王,怎么一周没见,就成了罪人——历史反
革命?

  “哎呀,”胆大一些的孩子们茫然地问道:“老书记怎么成了反革命啊?”

  “哼,”大蚂蚱冷冷地答道:“你们这些小孩、崽子懂个屁,他以前,是国
民党的军官,后来投降了!他有历史问题,我们要革他的命,清算他的历史旧 
帐!”

  “哇,”孩子咧开小嘴惊呼起来:“哇——”

  “哎呀!”

  “真没想到。”

  “……”

  “快敲,”大蚂蚱没好气地推搡着老书记,“快敲,别想偷懒!”

  “当——当——当——我是王日新,我有罪,我是历史反革命!”

  “打倒反革命分子王日新,”大蚂蚱扯着公鸭嗓,鼓捣着烧火棍般的干瘦胳
臂膊声嘶力竭地喊叫起来:“打倒反革命分子王日新……革命无罪,造反有理!”

  于是,穿着军装的众人纷纷效法,坚定地举了拳头,“打倒反革命分子王日
新……革命无罪,造反有理!”

  “……”

  我们可怜的、倒霉的老书记,头戴着可笑的大高帽,面容憔悴地拎着铜锣有
气无力地敲打着,发出让人心烦意乱的响声。在众人无情的驱赶之下,老书记没
完没了的、左一次右一次地从楼上转到楼下,然后,再从楼下转到楼上。

  他一边浑身臭汗地登爬着陡窄的阶梯,一边不停地敲打着那面铜锣,同时,
嘴里则念经般地嘀咕着:“我是王日新,我有罪,我是历史反革命!我有罪,我
该死,我有罪,我该死……”

  当——当——当——伴随着铜锣的响声,老书记的身后很快便聚集起一群又
一群比我还要闲极无聊的人们,他们一个个兴灾乐祸地尾随在可怜的老书记的屁
股后面,使用着各种极其下流的、下流得简直不堪入耳的脏话取笑着、捉弄着我
们可怜的老书记。

  “爸爸,”傍晚,我将白天的所见所闻讲述给妈妈和爸爸,然后,一脸疑惑
地问爸爸道:“爸爸,老书记真的是历史反革命吗?”

  “去,”爸爸虎着脸教训我道:“大人们的事,小孩子家少参与……”

  “对,”妈妈一把扯住我的衣领子,肥实的手指头,频繁地指点着我的鼻子
尖,“陆陆,告诉你,以后不许到走廊和院子里去玩,见到谁也不许乱说话,听
到没有?”

  “嗯,”我怔怔地点了点头,心里则糊涂得无法形容:这是怎么回事,到底
发生了什么?

  很快,宿舍楼里原来欢快、祥合的气氛发生了本质的变化,笼罩着滚滚飘忽
不定的,捉摸不透的、极其压抑的,压抑得行将窒息的沉闷空气。每天,无论是
上班,还是下班,当单位里的知识分子们在走廊里不期而遇的时候,再也听不到
那一声声热情的问候,真诚的寒喧,与毫无猜忌的说笑、打闹。

  彼此之间,仿佛突然罩上一层神秘的面纱,谁也搞不清楚对方的真实面目。
在狭窄的走廊里,突然走个顶头碰,便非常尴尬地相视苦笑着,假惺惺地点点 
头,接着,便头也不回地溜进自己的家门,咣当一声,将房门紧紧地锁死。

  “哼!”

  一周之前还亲密无间的一对同事,隔三差五便要凑到一起,喝酒闲聊,不知
怎么搞的,突然反了目,在走廊里虎视眈眈地横眉对峙着,“哼,不服咋的?”

  “哼,你算个啥啊!”

  “哼!”

  “不跟他玩,不跟他玩!”大人们无端地反目成仇,孩子们亦如此效法,根
据家里大人们政见的差异,非常自然地分割成诸个帮派,“不跟他玩,他爸爸不
是咱们一伙的!”

  “对,不跟他玩,我爸爸是造反派,而他爸爸是保皇派!”

  “……”

  不仅仅是宿舍楼,以及楼里的住户和孩子们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宿舍楼外
的院子里,以及楼房对面的马路上,亦发生了令人费解的变化。

  放眼望去,目力所及的所有建筑物都涂抹上了巨大的红色方块字,那激烈的
言词,那力吞环宇的豪迈气魄,使人能够嗅闻到咄咄逼人的火药的呛人气味,而
感叹号下面的小圆点,比我吃饭的盘子还要巨大数倍。

  大黄楼的正面不仅也涂满了火药味十足的标语、口号,更让我吃不惊不小的
是,在其西侧的整个大山墙上,不知什么时候变魔术般地出现一幅巨大的,从底
楼的水泥衬裙一直漫延到顶楼女儿墙的超大图画:身着长袍大褂的毛主席,手中
握着一把旧雨伞,顶着黑沉沉地乌云,傲然而立。

  “毛主席万岁!”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万岁!”

  从老书记被逼敲锣爬楼递那天起,无论是大街上,还是小巷中,或者是宿舍
楼里,终日响彻着震耳欲聋的革命群众们的口号声:“毛主席万岁!”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万岁!”

  “毛主席万岁!”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万岁!”

  “毛主席万岁!”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万岁!”

  “……”

  外面热闹得犹如煮沸的开水锅,不知疲倦的滚滚翻腾着,而在家里,也不得
消停,许多我认识的,或者是我不认识的男男女女们,大概是事前有约地聚拢到
我家,与爸爸和妈妈围坐在下昏暗的白炽灯下,热情洋溢地、充满激情地海阔天
空,高谈阔论着。

  年轻、美丽、漂亮的杨姨,首先开了腔:“大蚂蚱混进了革委会啦,他是个
什么东西,他爹投机倒把!他乱搞男女关系,一看见女人就走不动道。”

  哼哼,看到杨姨机关枪发射般地贬损着大蚂蚱,我心中暗暗发笑:哼哼,大
蚂蚱乱搞男女,可是,杨姨,你呢,你又怎么样呐?

  望着眼前性感诱人的杨姨,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我依依稀稀地记得,那是一
个晴朗的星期天的中午,爸爸一个人在厨房里洗衣服,我倒在里屋的床上无所事
事,渐渐地打起了嗑睡,朦朦笼笼之中,我似乎听到杨姨悦耳的嗓音:“哎哟。
谁在家呢?哦,老张,就你自己啊,她,干什么去啦?”

  “嘿嘿,”看见杨姨走进房门,爸爸立刻放下了脏衣服色迷迷地答道:“积
极去啦,她又积极去了,大星期天的,领着学生们学习雷锋,义务清扫大街!”

  说完,爸爸一把拽住杨姨,并排坐在外屋的木板床上,杨姨穿着一条蓝色的
短裤,两条白皙的秀腿直看得爸爸目不转睛。

  “瞅啥呐!”杨姨极其撩人地按住秀美的长腿,脸上泛起滚滚红晕,洋溢着
快乐、爽朗的微笑,细滑的手指在爸爸结满黑胡须的面颊上轻轻地掐拧了一下,
“嘻嘻,老色鬼!”

  “嘿嘿,美人!”爸爸顺势将杨姨搂抱住,一只大手贪婪地抚摸着杨姨的大
白腿,两人狂热地、忘情地亲吻起来。

  “好扎哦,”杨姨依偎在爸爸的怀里娇嗔地说道:“好扎哦,老张,你的胡
子真硬啊!”

  “嘿嘿,亲爱的,我的胡子有我的鸡巴硬嘛!”

  “你的鸡巴更硬!”杨姨淫荡地说道。

  “是吗!”

  爸爸闻言,呼地一声掏出自己的大鸡巴,美滋滋地展现在杨姨的眼前,杨姨
的眼睛立刻明亮起来,她热切地握住爸爸粗大的鸡巴,“哇,老张,好大的鸡巴
哦,我好喜欢!”

  旋即杨姨握住爸爸的大鸡巴便毫不犹豫地塞进涂满口红的小嘴里,快速地吸
吮起来,爸爸的大鸡巴上渐渐粘满杨姨的口红,无比幸福地呻吟起来:“哦——
哦——哦……”

  爸爸一边纵情地哼哼着,一边淫靡地掀起杨姨的上衣,盛夏时节,杨姨没有
戴胸罩,两只坚挺的大乳房微微地抖擞着,色素沉着的小乳头极其自然地、非常
平缓地镶在乳峰之上,就像两枚可爱的红宝石,爸爸用长满胡须的大嘴巴紧紧地
叼住一枚红宝石,很有滋味地吸吮起来。

  “啊,好痒啊,你真坏!”杨姨死死抱住爸爸的脑袋,紧闭着双目,哆哆嗦
嗦地呻吟着。爸爸很快便扒掉杨姨的短裤,“哦,亲爱的,你的阴毛,怎么没有
啦?”

  “嘻嘻,早上让我给剃掉啦,太多啦,太烦人了,我讨厌那些该死的大长 
毛!”

  “不,亲爱的,我喜欢,我喜欢长毛,哎啊,腋毛你也剃啦,怎么,一夜之
间,你就变成白虎啦!”

  “嘻嘻。”

  “怎么,你咋跟我媳妇一样,喜欢剃毛啊!”

  “嘻嘻,哦,老张,你媳妇也不喜欢黑毛,你媳妇好玩么?”

  “嘿嘿,好玩,跟你一样,又骚又浪!”

  爸爸的手指哧地滑进杨姨光鲜的小便里肆意抠摸起来,杨姨轻声地呻吟着:
“啊,啊,快点,快点,老张,我,我受不了啦!”

  “嘿嘿,亲爱的!”听到杨姨的话,爸爸卖力地捅插数下,然后说道:“亲
爱的,如果你还嫌不过瘾,那,就把大鸡巴放进去吧!”说着,爸爸将早已硬梆
梆的大鸡巴从杨姨的小嘴里拔出来,十分顺利插进她那淫水横流的小便里,猛烈
的、强劲有力的抽插起来。

  杨姨雪白的鲜肉积极地配合着爸爸狂捅,不停地扭动着,“老张,使劲,使
劲啊,再使点劲!”

  一对偷情的男女,正值壮年的有情人,好似一堆干渴的枯柴,突然逢遇上点
点星火,呼地一声,无法自制地能熊熊燃烧起来,升华后结晶在一起,在这熊熊
的烈焰之中,彼此之间都从对方的肉体上获得了最大的满足和快感。

  “唉,我快完蛋啦!”爸爸一边气喘吁吁地狂搏着,一边呼呼呼地呻吟着。

  “老张,你可千万要挺住哟,不要把精液射在我的身体里,给我,给我,一
定要给我留着,我要吃掉它!”

  “亲爱的,我,我,我,我不行啦!”爸爸快速地拔出大鸡巴,慌慌张张地
送到杨姨的小嘴边,杨姨一口叼住粘满自己分泌物的大鸡巴,狠命地狂吸着、痛
吮着,顷刻之间,一股股白森森、粘乎乎的晶莹液体从大鸡巴的顶端喷涌着,狂
汇而出,溅满杨姨粉红色的口腔,杨姨则毫不犹豫地吞进喉咙里,又把溅射在面
颊上的精液轻轻地涂抹在整个面颊上。

  “嘿嘿,”爸爸见状,不解地问道:“亲爱的,那玩意好吃吗,是什么味道
啊?”

  “老张,好吃,好吃啊,特别好吃。房中术上说,女人吃精能延年益寿,抹
到脸上还能养颜。没有什么不好闻的,很清香、很清香的,你来闻闻!”说着,
杨姨将挂着少许精液的手指递到爸爸的鼻孔下。

  “嗯,你还别说,真有一股清香的味道啊。”爸爸嗅闻之后,又用舌头尖轻
轻地舔了舔自己的精液,“是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不香也不臭的,淡淡的、咸
咸的!嘿嘿……”


                18

  “哼,”一贯沉默寡言的阿根叔亦在这个非常时期,第一次主动地开了腔:
“安富纯入党了,谁不清楚哇,他的党票是用一袋大米换来的!”

  “嘿嘿,王泽志让厅里给下放了,去农村劳动改造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
年人,兴灾乐祸地接过阿根叔的话茬。他叫王有成,江西人,是个军医,复员转
业后,分配到设计院当上了行政干部。

  他戴着一副高度近视眼镜,在这场政治运动中,因其出身于小资产阶级家 
庭,并在单位里乱男女关系而走了背运,屡屡惨遇揪斗,与跟他有染的那个女干
部一起,脖子上挂着一双臭气熏天的破球鞋,被群情激奋的造反派们无情地推搡
到宿舍楼的院子里示众。

  “活该?”走背运的老军医非常解恨地谩骂道:“该,该,该,你瞧他前一
阵子那个神气劲啊,把他美的,到处指手划脚的,连尾巴都翘起来了。”

  看到王老军医那乘人之危的得意憨态,我不禁想起来前几天,他与女干部在
大走廊里被造反派们揪斗时的可怜相:“说,”造反派的头头大蚂蚱拽着老军医
的脖领子怒吼道:“你们这对狗男女,都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快说,老
老实实地交待出来!”

  “我,我,我们乱搞男女关系,我们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更对不起伟大
的领袖毛主席!”王老军医颤颤兢兢地交代着自己的“问题”。

  “不行,别净讲一些没用的废话,套话,具体点,你们都是怎么搞的?”

  “这,这,这怎么说啊!”

  “怎么就不能说,能搞就能说!”

  嘿嘿,是啊,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的确难以在众目睽睽之下讲述出来,结
果,王老军医以及那个女干部横遭愤怒的造反派们一顿无情的拳脚。更为不幸的
是,王老军医的家也未能幸免,许多书籍、文献以及珍贵的照片被查抄。最后,
被造反派咣当一声扔进一间破屋子里写检讨,反省!

  爸爸则坚定地认为,这位老军医并没有什么本质的错误,只不过是生活作风
上有些不太自重,不太检点,与办公室里的女干部关系暧昧。性格直爽的爸爸为
其据理力争,这难免遭至众造反派们的断然拒绝,而愤怒的爸爸则冲上楼去一脚
踢破房门,大义凛然地救出这位不幸的老军医,使他重获自由。

  同时,爸爸又乘胜追击地索要回老军医那些被无端没收的文件和照片。我非
常有幸地欣赏到老军医那些被查没的物品,其中,有一副老军医年轻时代的标准
相:他穿着笔挺的军装,戴着大沿帽,英俊潇洒,神采奕奕地站在绿树成荫的军
营前,与现在洋溢落破的容颜完全判若两人。

  从此,这位老军医对爸爸感恩戴德,成为爸爸最忠实的支持者。老军医拿不
出什么礼物来报答爸爸,心里总是觉得过意不去,欠爸爸的再造之恩。有一天,
老军医突然心血来潮,“老张啊,扎鸡血对身体大有益处,我都配好啦,来,我
给你扎一针?”

  望着老军医手中灌满鸡血的大针头,爸爸不以为然地说道:“老王啊,我什
么毛病也没有,扎那玩意干啥,要扎,你就给我媳妇扎吧,她身体不好!”

  “是吗!”一听说扎鸡血对身体有特殊的益处,妈妈慨然解开裤子,将白森
森的肥屁股凑到老军医的眼前,气得我火冒三丈。

  老军医握着大针头,用蘸着少许酒精的棉花签在妈妈的把屁股上擦了又擦,
然后,手指猛一用力,哧的一声,便将滚滚鲜红的鸡血,诚慌诚恐地射进妈妈雪
白的圆屁股里,直看得我两眼金星狂射:哼,好个老不死的大色鬼,你凭什么摸
我妈妈的屁股,我妈妈雪白的屁股是你摸的吗?

  给妈妈扎完鸡血后,老军医提议让妈妈给他也扎一针,以滋补滋补因饱经磨
难而提前衰老的身体。妈妈从来没有摸过针头,她呆呆地握着大针头,不知从何
着手,老军医便手把手的教导她。在老军医手把手的教诲之下,妈妈笨手笨脚地
握着大针头,咣当一声射进老军医那干枯的屁股上,结果,还是以失败而告终,
鲜红的鸡血溅了老军医一屁股。

  在这些人中,谁也没有刘君魁梧壮实,他是哈尔滨人,长得虎背熊腰,浑身
的肌肉圆圆鼓鼓,好象要从肉皮下面拱出来。他待人和蔼,每当我瞅他时,他便
冲我慈祥的微笑着,并时时地点点头。他是单位里有名的大力士,大家对他均敬
而远之。别看他平时很和善,一旦发起脾气来,就像一头倔犟的大公牛,任何人
也抵挡不住。

  有一次,他的儿子被周扒皮用砖头打肿了眼睛,怒气冲天的刘君追赶着周扒
皮绕着住宅楼跑了好几圈,直到一巴掌将其打翻在地,那惊心动魄的场面至今让
我记忆犹新。

  刘君和岳父岳母共同生活,组成一个让人羡慕的和睦之家。很遗憾,他刚刚
过完四十岁的生日,就发现患有可怕的白血病,送北京治疗,还没过两个月便被
装在骨灰盒里送回了家,扔下三个孤苦伶仃的孩子。

  “金大炮今天把院长给骂了!”刘君站在屋子中央,掐着腰说道。

  “哎,金大炮啥心眼也没有,人家装枪他就敢放!”杨姨解释道。

  “×老师啊,我看,咱们得写个材料,向上级反映反映大蚂蚱的有关问题,
他家历史不清白,他爹作过伪满的警察,解放后还投机倒把!”杨姨一边说着,
一边用雪亮的眼睛盯着妈妈。

  “我早就知道,就是总也拿不出证据来啊!”妈妈说。

  “他跟刘淑杰关系不明不白的,总是在一块嘀嘀咕咕的,肯定是搞破鞋!”

  刘君说:“等明天我回家找双破鞋挂在他办公室的门上!”

  “那可不行,不行,大蚂蚱脾气可爆了,弄不好……”老军医惊恐万状地摇
晃着脑袋。

  “我怕他,不服就比划比划!”刘君一脸不屑地说道。

  “对,这个办法挺好,一下子就能把大蚂蚱搞臭!”杨姨不无得意地说道。

  “用这种办法把人搞臭,不太好吧!”妈妈迟疑地说道。

  “哎呀,×老师啊,什么叫好,什么叫不好,这年头,什么办法不用?这也
不是咱们自己的发明创造啊!现在就兴这个!你没看到矿山科的王亚莉,脖子上
挂着一双破鞋,满办公楼地游行吗!”

  “……”

  围坐在屋子里的这些人,均有一个共同的、彼此间心照不宣的目的:希望在
这场空前绝后的政治运动中,把握住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紧紧抓握住命运的咽
喉,捞取实惠,从而飞黄腾达、鸡犬升天。

  若想实现这一宏伟的理想,必须扫清掉前进道路上的一切障碍,不择手段地
把那些拌脚石,以及众多的竞争者搞跨、弄臭!不要急于给我们下不仁不义的结
论,大家彼此间不都是如此嘛,你看,险恶的对手隐藏在阴暗的角落里,正在磨
刀霍霍呢,恨不得一口把我们全部吃掉。谁也不愿让灾难降临在自己的头上啊!

  一番高谈阔论之后,大家便以笔做刀枪口诛笔伐。他们一头扎进报纸堆里,
像寻宝似地聚精会神地瞪着眼睛。他们握着小剪刀,东摘一句,西剪一块,一张
张摘剪过、千疮百孔的报纸被凄惨地抛弃在桌子上、椅子上、木床上、地板上。

  经过一番煞费苦心的东拼西凑,一篇充满革命激情的宏篇巨著,终于炮制出
笼,他们确信,明天,必将一鸣惊人!妈妈扶了扶眼镜框,清了清嗓子,郑重其
事地朗诵起来:“最高指示:伟大的领袖和导师毛主席教导我们说……”

  “哟,哟,不对,不对,你念的不对!”杨姨突然打断妈妈,“×老师,这
段话你念得太死板喽,一点表情都没有哦,应该这么念,最高指示:伟大的领袖
和导师毛主席教导我们说,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老师,朗诵起来一定
要绘声绘色的哦!”

  “哦,对,对,老杨,你说的有道理!”

  妈妈诚恳地点点头,这对不共戴天的情敌,在这场空前猛烈的政治运动中,
却极其可笑地,非常意外地成为一个战壕里的最为亲密的革命战友。

  妈妈对这场政治运动所投入进去的热情,高出宿舍楼里的任何一个人,已经
达到走火入魔、废寝忘食的程度。甚至对我,她的宝贝儿子,与爷爷斗争的战利
品,也全然失去了兴趣,将我冷冰冰地抛之一边,再也不管不问,不理不睬。这
使我大为光火,从而对妈妈的成见,更为深重。

  昏暗的灯光之下,妈妈那双肥实的白手坚定地握着东拼西凑而成鸿篇巨著,
在杨姨不懈的教诲之下,振振有词地念叨着。

  妈妈有一个最为显著的特点,同时,也是一个永远也无法挽救的缺憾,那便
是隐映在近视镜后面一双双毫无活力的、深深凹陷着的眼睛,每当妈妈动气时,
这对可怕的眼睛便恶狠狠的瞪着我,让我顿生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同时,妈妈
原本俊秀的面颊亦可憎地铁青起来,每当此刻,我便再也不敢正视妈妈这张骇人
的脸庞,即使与她交谈,也尽一切可能地避免观看她那张可怕的面颊。

  妈妈的小嘴巴永远都涂满高档的化妆品,猩红的薄嘴唇总是毫无善意地、非
常讨厌地凸起着,一挨生气的时候,可以很轻松地挂上一支酒瓶子,而当她真正
发起脾气的时候,腥红的嘴巴凸起得更为恶劣,也就更加骇人、更加可怕。妈妈
那冷酷的面孔除了对我有些微笑之外,她敌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更不肯相信
任何人,甚至连自己也未曾信任过。

  妈妈极其忘我地、非常热切地追逐着时尚,特别喜欢穿戴艳丽的服装、佩戴
最为流行的首饰。盛夏季节,妈妈总是头戴着一顶米黄色的长沿晾帽,身着一件
淡绿色的布拉吉,举着一把艳丽的、粉红色的遮阳伞,悠然自得地招摇过市,自
我感觉甚是良好。

  而现在,出于革命运动的需要,妈妈毫不犹豫地换上了一身极不得体的、单
调死板的绿军装,足下蹬着一双比卓别林还要滑稽可笑的大号军用胶鞋,宿舍楼
里的邻居们背地里都讥讽妈妈是个“耍猴”的。

  妈妈的双手白嫩而又肥实,美中不足的是,她的手掌横宽,五指短小,很显
然,这是一双令人失望的手,但是却意外地受到算命先生的赏识,算命先生指天
划地保证:这绝对是一双贵族之手!这双手不是用于劳动的,拥有这双手的人,
将一辈子享受清闲安逸的生活。

  算命先生的话一点也没说错,妈妈这一生的的确确没有触摸过任何劳动工 
具,即使是裁剪衣服、缝缝补补这些家庭主妇应该做的、份内的职责,妈妈也极
少去做,尽一切可能地得过且过,如果实在逼到头上不得已而为之,妈妈也是皱
着眉头,很不情愿地敷衍了事,同时,一边做着,一边大发牢骚:“唉,我才不
愿意干这些婆婆妈妈的琐事呢!”

  而对于烹调,妈妈却情有独钟,每月领到薪水的时候,妈妈要么买回一只小
鸡,要么称回数条鲫鱼,然后,饶有兴致地烹饪起来,她不厌其烦地往铁锅里添
加着各种调料,直至把佳肴搞得津津有味,连邻居都能嗅到飘逸的余香。妈妈对
饮食极其讲究,认为进餐不仅仅是为了果腹,还应有更高层次的享受,饮食必须
以能够延年益寿、强壮身体为目的。

  于是,妈妈便挖空心思地钻研饮食科学,一顿饭也马虎不得。如果认为吃某
种食物有益于健康,无论过去妈妈对这种食物有多么的厌恶,甚至看到了都想呕
吐,但为了健康,妈妈会不假思索地享用它们。

  为了健康,为了长寿,妈妈扎过鸡血、吃过胎盘、咽过毒蛇……

  妈妈不但热爱生活,更会享受生活,妈妈对人生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迫于
目前这种特殊的革命环境,任何独到的见解都不能轻易地表露出来!还是等以后
空气缓和一些的时候再发表高论吧!

  妈妈有着许许多多各种款式的贵重衣物,化妆品的数量相当可观,仅口红就
足足装满了一抽屉。但是现在,她早把这些小资产阶级的货色统统藏匿起来。

  出于对生命的热恋,妈妈对自己的健康状况极其关注,稍微感觉到身体哪个
部位不太舒服,便立即跑到去医院进行一番全面的、彻底的检查。

[ 本帖最后由 藏经阁排长 于 2009-9-19 23:0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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